山林在日頭下靜谧而深沉,陽光透過裸露的樹枝,斑駁地灑在鋪滿枯葉的地面上,泛起點點金色的光斑。
顧清遠回家時,還不到正午,院門微敞,不等踏入院子,飯菜的香味就從竈房裡飄出了出來,混着升騰而起的袅袅輕煙,甯靜又安逸。
“回來啦!”江雲手裡還拿着鍋鏟,聽見聲音,從門口探出頭來,雙頰帶粉,因着廚房的熱氣而泛起了微微潮紅。
顧清遠應了一聲,把肉從車上卸了下來,忙接過了他手中的鍋鏟,“我來,你歇着。”
昨夜雖然他有所克制,可江雲身子弱,馬上還要出遠門,路上颠簸,肯定不如在家裡休息的好,眼下趁着有時間就該多歇歇。
江雲原本粉嘟嘟的臉雙,因着這一句話,瞬間又滾燙起來。晶瑩的眸子微垂,透露出一種初經人事的嬌羞,似初綻的花朵在朝陽下輕輕顫動,讓人忍不住去呵護。
鍋裡炒的是禾菜,禾菜好熟,葉子一軟就能吃了,顧清遠放了鹽,利落的将菜盛出來。回身見人依舊站在門口,還紅着一張臉,轉瞬便反應過來了,他的小夫郎這是害羞了。
他輕咳了兩聲,掩住唇邊的笑意,“給你買了個手爐,還在車上了,留着路上給你暖手用,去看看喜歡嗎?”
江雲回頭往車上瞧,果然瞧見一筐碳,在日頭下閃着烏光。
炭火金貴,那都是有錢人家使得,這一筐不知得多少銀子。當下,也顧不得害羞了,“家裡有厚棉衣,我多穿些,一點兒都不冷的,不用買這些的。”
原先他知道獵戶賺的都是幸苦錢,卻不知道是怎麼個幸苦法。這次顧清遠出去打獵,他才知曉其中艱辛,寒冬臘月的在林子裡一呆就是五六天,沒吃沒喝的,受凍不說,還得時刻醒着神兒,防着傷人的野獸,真真是拿命換錢。
就沖這份幸苦,旁人便是知道這個行當賺錢,恐怕也受不了這份罪。
正是如此,他才舍不得多花銀子,總想着手裡的銀子攢多了,可以做些别的營生,就用不着這麼幸苦了。
原先他隻能婉轉的勸上一句,眼下兩人已有了夫妻之實,他也大膽了幾分,遲疑了一瞬,還是問出了口:“還能不能拿去退了?”
顧清遠垂眸看着人臉上的神情,從驚詫轉為心疼,接着又從心疼轉為猶豫,猶豫會兒,似給自己鼓勁兒,最後才問出這麼一句。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擡手在人皺巴巴的小臉上捏了一下,才無奈道:“既已售出,概不退換。”
江雲覺着有些可惜,還不待他開口,一雙有力的大手,便精準地環住了他的腰身。轉瞬,他便跌入一個寬闊而堅硬的懷抱,耳邊盡是清晰有力的心跳聲。
“你······你先松開,門·····院門沒關·····”濃烈的日光打在身上,讓江雲更覺羞恥,昨夜那些纏綿的畫面,也不合時宜的闖入腦中,趕都趕不走。嫣紅的雙頰,讓他比春日的桃李還要豔上幾分。
他羞的的去推顧清遠,可兩人身形懸殊,他使足了力,男人卻紋絲未動。雙手觸即男人緊實的肌肉,讓他的心頭一顫,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迅速将手縮回,臉上的紅暈愈發濃重。
“外面沒人,我不做什麼,别怕。”顧清遠低聲安撫了一句,沒忍住在那抹嫣紅處親了一下,才慢慢開口:“你送我的錢袋,我一直好好帶着,我送你的手爐,怎麼就想拿去退了?”
“銀子我會努力賺,不用憂心。你是我夫郎,賺的錢理應給你花。”
顧清遠的聲音很輕,傳進江雲耳裡,卻似有千斤重。他隻顧着心疼銀子,卻忽視了這份心意,濕漉漉的眸子裡染上了幾分愧疚。
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在男人唇上親了一下,動作又輕又快,像小雞啄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