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還早,街上行人不多,許多賣早點的鋪子,才剛剛收攤兒,空氣中還殘留着各種食物混合的香味。
今日的獵物多,顧清遠便沒去集市,想着先去酒樓問問,酒樓要是收的話,就省的散賣了,能節約不少時間。
眼下不到飯點,酒樓的夥計正閑散的擦着桌子,他挑了家相熟的酒樓,直奔後院。一般的酒樓都有後院,後院連着竈房,單獨一個門進出,方便送菜送肉的過來。
這家酒樓叫宋雲樓,東家姓宋,因此才得了這麼個名字,算是鎮上數一數二的酒樓了,出入的自然也都是富貴人家。
素日他打了獵物,也會先送過來問問,要就留下,不要就拿去散賣。主要是尋常獵物還好說,像兔子、野雞這些,拿到集市上也能賣得出去。就是像鹿這種大型的獵物不好賣,一頭麂鹿少說也有三十多斤,普通百姓要不了這麼多。
便是宰殺了論斤稱也不好賣,鹿肉比豬肉要貴,就算買回去了,做不好還容易有膻味,不如買豬肉實惠。因此,隻能尋大戶人家或是酒樓問問。
顧清遠同夥計說明了來意,不多時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就打裡頭出來,,見他身後的東西,也知其意圖,面上卻滿是輕蔑。
原先的賬房先生,是位頭發都花白的老先生,為人和善,他和這位老先生打過幾回交道,不成想有段日子沒過來竟換了人。
院裡忙着的夥計,見人出來,忙低頭喚了一句宋先生,态度恭敬,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東家來了。
聽夥計的稱呼,顧清遠猜測這位宋先生多少和宋家沾點兒親,否則夥計不至于這般忌憚。
見來人看不上他們這種鄉野人戶,顧清遠也不惱,照着夥計的稱呼,叫了一句“宋先生”。
宋祥見他還算識禮,這才不鹹不淡的問了句:“這些都是你打的,我瞧着也不怎麼樣,看這竹雞蔫的。我們這宋雲樓可不是什麼東西都收,尋常給我們送貨的,可都是鎮上經營了多少年的老鋪子。”
“不過,我這個人就是好心,看不得别人受苦。你大老遠的拉過來,也不容易·······”
話都說都到這了,顧清遠哪理還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他重新打量了這位宋先生一眼,見他身上的衣裳用料普通,不像是富貴人家的樣子,想來就算真和宋家沾親,也是個遠親。投奔過來,謀個生計的。
做生意講究個兩廂情願,原本他準備再去問問别家,轉念想到答應了江雲中午前回去,這才耐着性子應付兩句,“這些都是剛從山裡打的,就是來的路上有些颠簸,繩子綁的緊了些,看着有點兒打蔫。宋先生心善,體恤我們農戶,我也不能白成您的情,這兩隻竹雞就當我給您添個下酒菜。”
他見這位宋先生眼睛一直瞄在竹雞身上,就知道這是想要點兒好處。竹雞個頭小,一隻也就是一斤多,再去了毛,跟本沒多少肉,味道倒是比其他的禽類要好,便是拿到集市上也不太賣得上價,畢竟花一樣的銀子,都都想挑肉多的買。
宋祥聽了這話,臉上帶了幾分笑意,又生怕别人瞧出來,腔調拿的十足。
其他的東西,顧清遠沒在價格上讓步,剩餘的三隻竹雞每隻二十五文,十隻兔子每隻二十八文,麂鹿不大,賣了八兩銀子,一共賣了八兩三錢多。
酒樓裡沒有養活物的地方,因此買的東西都得保證當天售完。還剩十隻兔子,也不值得去集市了,他尋了條民巷,在街口吆喝了兩聲。
不多會兒,就有幾位婦人夫郎圍了過來。
他挑的巷子幹淨整潔,裡頭都是獨門獨戶的小院,住在裡頭的都在鎮上有固定營生,花上二十幾文,給家裡添個菜,也都舍得。
這些兔子養的時日都不短了,平日也舍得喂草料,每隻都很肥。鎮上豬肉、牛羊肉都買的到,野味倒是不好買,隻有偶然遇見獵戶,才買得到。
這十隻兔子,不一會兒就賣完了,後頭着消息趕過來的,沒買到,還不甘心的追問下次什麼時候過來。
出來的早,這會兒都賣完了,才巳時五刻,時間還很充裕。
顧清遠先去肉鋪買了豬肉,才往北邊的馬市去,這裡頭有好幾家租賃車馬的車馬行,各種類型的馬車都有。外面還有好幾家賣馬的,最便宜的也得三十兩銀子一匹,再好些的馬就更貴了,上百兩的都有。
他看了兩家,見價格都差不多,便在第二家定下了。因着他們隻有兩人,他在前頭趕車,車上便隻坐江雲一人,加上夜裡也不宿在車上,就沒選太大的,挑了輛适中的,在路上也不會太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