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太過陰冷,又沒有床,人長久睡着容易生病,這張床······床夠大,足夠睡兩個人,你就·····你就在這睡吧。”江雲一句話說的磕磕絆絆,說到最後聲音幾乎輕不可聞,腦袋更是低的不能再低。
江雲生的極好,肌膚細白如玉,在燭火的映照下,泛着淡而瑩潤的光澤。許是太過害羞,連耳尖都紅透了,他低垂着頭,這抹紅一直蔓延至脖頸處,最終沒入衣領之中,瞧不見了。
屋裡靜谧許久,久到江雲以為顧清遠不會同意了,才聽見一個“好”字。男人聲音很輕,比平時低啞了幾分,“你先睡,我去洗澡。”
此時已非夏日,天氣也不再燥熱難耐,加之山裡又寒涼,本不用日日洗澡。但顧清遠想着江雲愛幹淨,他在鎮上跑了一天,難免出汗,還是打水洗了澡。
後院便有水井,打水十分便利,怕江雲等急了,他也沒生火燒水,鍋底的水尚有餘溫,混着現打的井水中,快速的洗了個澡。溫涼的水滑過身體,倒是将心裡的燥熱消了幾分。
江雲已有些困倦,靠在床邊,掩面打了個哈欠,強撐着等人。聽着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忙坐直了身子,故作自然,殊不知紅透的雙頰,早已将他出賣了個徹底。
顧清遠推門而入,隻着了裡衣,許是洗漱時未曾留意,沾濕了頭發,此時發梢還在往下滴水,水珠沿着他挺立的鼻翼緩緩滑落,最終沒入堅實的胸膛裡,暈濕了一小片衣襟。
男人常年在山裡奔波,自然比尋常的農戶要健壯,脫了外衣,隐隐可見分明的肌肉線條。
江雲慌亂的移開視線,整個人都像是要燒着了一半般,雙手不覺緊緊攥着被角,出口的的話也變得磕磕絆絆,“那個·····你洗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該······”
“也該休息了。”顧清遠當作沒有看到江雲的窘迫,自然的搭話,替人了解圍。怕江雲過于緊張,還貼心的将燭火熄滅了。
屋裡暗了下來,江雲才敢輕輕的拍了拍臉,以圖将面上的熱度降下幾分。
顧清遠視線極佳,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視物,瞧見他的舉動,心下覺得可愛,無聲的勾了勾唇角,才溫聲道:“往裡面挪些。”
江雲聞言愣了一瞬,才小聲問道:“我睡裡邊嗎?”
按着規矩都是婦人夫郎睡在外側的,尤其是剛成婚時,方便早起準備一家子的早飯。因此,聽了顧清遠的話,他有些沒明白,又确認了一遍,得到肯定的答複,才挪到裡側躺好。
“這幾日我不出去,你身子也還沒養好,早飯我做就行,不用早起。”
顧清遠的聲音不大,甚至連語氣都沒有什麼起伏,聽到江雲的耳中,卻讓人心裡暖暖的。他乖乖的應下,想了想,還是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他的聲音極輕,似是呢喃,要不是顧清遠耳力好,便錯過了。
夜晚的山林,比白日要危險數倍,呼嘯的風聲,夾雜着不知道什麼動物的吼聲,聽的人心驚。覺到身邊的人,江雲心下才安定了幾分。
因着山裡風大,床便沒有擺在靠窗的外置,而是靠牆擺在内側。江雲身側便是牆,剛剛顧清遠讓他往裡挪時,他便已經貼近牆根,越躺越覺得涼飕飕的。想要往外挪挪,又不好意思,就這樣忍了一會兒,拼命的在心裡說服自己,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好了。
不待他的心裡建設奇效,頃刻,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察覺到身邊人越發混亂的呼吸聲,顧清遠便知江雲還沒睡着,正欲開口,卻不慎觸及一隻冰冷的腳,頓時明白,夫郎這是覺着冷,又不好意思說。
他忙将人拉入懷中,透骨的寒意立時襲來,擁着江雲的手微帶了些力氣,直到懷裡人慢慢暖和過來,才安撫道:“睡吧。”
兩人貼的極近,連呼吸聲都混在一起,江雲羞的說不出話,窩在男人懷裡一動都不敢動。原本以為會一夜無眠,不知不覺間卻陷入了夢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