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秦秉生也穩了下來,“你以後是要做官的人,性子也該強硬些,若是連後院都料理不明白,日後還怎麼做大事!”他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面上一片淡定。
宋秀蘭也在一旁附和着,“江雲不過就是那張臉出挑些,瞧那身子單薄的,不知能不能生養。日後他跟着你到了鎮上,自然得好好伺候你和趙小姐,我看這規矩,現在就得立好,省的他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仗着那張臉,再生出事端。”
前院正熱鬧着,江雲所在的屋子是西邊的廂房,窗子正對着前院,即使他被蓋頭遮着,也能聽見外邊透進來的說笑聲。
成親本就是喜慶的事兒,來的人越多主家越高興,見外頭熱熱鬧鬧的,他心裡的緊張也緩解了幾分。正想着往後坐些,放松放松,門口就傳來一聲輕響,吓得江雲趕緊坐直了身子。
秦文見人安安靜靜地坐着,露出一雙白皙纖細的手,心裡便軟了幾分。
村裡的小哥兒沒出嫁前,雖說不用做重活兒,可簡單灑掃做飯、喂雞鴨喂豬的活兒,還是要做的。整日勞作,皮膚自然不如鎮上的小哥兒那麼白淨,大多灰撲撲的。
江雲卻不同,他自幼就生的好,在同齡的小哥兒中格外出挑,他哥嫂早就打定了主意,把人嬌養起來,日後有人來提親,也可以多要些彩禮。
這些年,地裡的活兒是一點兒都沒讓幹,在家也就是做做飯,做些針線活兒。因此人養的白淨清透,再加上識得些字,比着尋常小哥兒多了幾分清雅的氣質,最是吸引人。
這樣的美人,秦文自是舍不得放走,他清了清略顯幹澀的嗓子,放輕了動作,掀起大紅的蓋頭。蓋頭下是一張漂亮明媚的臉,肌膚細膩如玉,雙頰處還掃了淡淡的胭脂,平添了幾分嬌俏。
許是沒料到蓋頭會被掀開,江雲眼中有一瞬間的錯愕。此時,正睜着大大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秦文喉間滾了滾,隻覺得身上有些燥熱。
都是一個村的,雖說秦文一直在鎮上讀書,回村的時候不多,可兩人還是見過的。見來人是秦文,江雲還有些不解,按着規矩,得拜完堂才能掀開蓋頭,秦文此時過來,不知是出什麼事。
秦文思慮再三,還是沒講實情說出來。這會兒人還沒到手,江雲若知道了細裡,心中多少會有些隔閡,怎麼也得等晚上洞房之後,将生米煮成熟飯再開口。屆時,就算江雲心裡不痛快,也晚了。一個被破了身子的小哥兒,誰還會要。
再有就是讀書人,多少有些風花雪月的绮想,他強把人要了,和兩廂情願的差别可大了。這樣的美人,多費些心思也值了。
打定主意,秦文當下便放緩了語氣,“雲哥兒,我這剛中了秀才,不少人都盯着呢,婚事也不宜辦的太張揚,免得惹人非議。一會兒的儀式就簡單些,等日後我再補償你。”
江雲極少去鎮上,平時接觸的人也有限,對書院的人和事更是不了解。聽秦文這樣說,雖不解,卻也沒有反駁。
況且他們家收了秦家十六兩銀子的彩禮,陪嫁卻隻有兩床被子,連他帶過來的衣裳,都是舊時穿慣的。
秦家人雖然面上沒說什麼,但心裡怎麼也會别扭,他一個剛進門的新夫郎,夫君既是好言好語的同他商量,他自然也不好駁了夫君的顔面。
秦文見他點頭應下,自然高興,瞧着江雲略染绯色的臉頰,心裡癢癢的。剛俯下身子,想要親近親近,屋外就傳來他娘的聲音,隻好作罷,臨出去之前,又幫江雲把蓋頭蓋好。
宋秀蘭還是放心不下,她剛剛趁着送茶水果子的時候,同那個叫小玲的姑娘搭了幾句話。那姑娘可不是個省事的,估計着不會像口中說的那麼簡單,若是回去說了什麼壞話,攪黃了這樁上好的姻緣,可如何是好!
她心裡不踏實,這才趕過來看看,江雲到底是個鄉下哥兒,自然是得從這邊找台階。
“文兒,同雲哥兒可說好了,要是不行,娘進去吓唬他兩句,進了咱家的門,可不能學他嫂子那些撒潑耍橫的手段。”
秦文被打斷,心裡有些不快,如今他對江雲正在興頭上,聽他娘這麼說,多少有些不耐煩,自己的親娘又沒有辦法,終是耐着性子勸了幾句,才一同往前頭去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