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馮夫人雖然恨兒子不聽話,說了那麼多次,還是改不掉好賭這個毛病,卻又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别人逼死兒子。
馮夫人擦掉馮明臉上的淚珠,心疼道:“娘都知道,是燕時澤卑鄙,你放心,娘幫你。”
聽到這話的馮明反倒更加緊張,抓緊馮夫人的手:“這事可千萬不能讓我爹知道啊,這麼大的數目,他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娘曉得的,”馮夫人拍着他的背,“有娘在呢。”
馮明的啜泣聲漸漸小了。
知道李豐手中可能握着自己的把柄,馮宇徹夜睡不安穩,連夜派人徹查,忙的早出晚歸。
回到馮府時,已是亥時了。
馮宇坐在書房,疲憊的揉着太陽穴。
房門敲響,往日早已就寝的夫人端着熱茶放下,按住他的手,幫他舒展愁眉。
馮夫人柔聲問:“老爺今日都在忙些什麼呢?”
馮宇歎氣:“你一個婦道人家,說了你也不懂。”
“是。”馮夫人應道,“這才想着問問老爺,老爺可熟悉燕少将軍?”
“問他做什麼?”馮宇立刻想到了自家那個糟心兒子,“馮明得罪他了?嫌他老子死的不夠快?”
“自然沒有。明兒最近可乖了。”馮夫人矢口否認,随便扯了個慌,“是我母家的侄女,聽說燕少将軍一表人才,又有功勳在身,心生愛慕之情,便托我問問,妾身哪懂這些,這才想着問問老爺。”
“燕時澤的确不錯,是聖上眼前的紅人,可惜他與我們關系不好,若能借此與他攀上關系,也是好事。”馮宇動了心思,“是你哪個侄女?”
馮夫人循着記憶随口報了個小輩:“你也知道她小孩子心思,今天喜歡一個,明天又喜歡一個,我也要再問問才清楚。”
“不早了,老爺也早些休息。”馮夫人替馮宇掩上門,慢吞吞朝後院走,心中已有了主意。
馮宇聽自家夫人的意思就知道跟燕時澤接姻親的事沒戲,也不再問了,他自己還有事沒處理好呢。
馮夫人離開後,黑影落下,是慶王府的暗衛。
“我已準備好了,”馮宇問,“王爺可定好了日子?”
“明日。”暗衛說,“明日李豐就該到城外了,王爺的意思,就讓他埋在那吧。”
*
回到将軍府後,溫璋按照顧行舟的意思,把府上能叫出來的侍衛都叫了出來。
整整齊齊十二個人。
顧行舟皺眉:“這麼點人?”
燕時澤不知道這人怎麼用自己的人用的這麼理直氣壯:“你怎麼不說你自己那邊才三個人?”
顧府與燕府的人分成兩隊站在院子裡,與燕府的人相比,顧行舟的人簡直少得可憐。
兩府侍衛裡面,隻有林熙和溫璋知道魂魄互換一事。
看自家主子跟對方主子湊一起,底下的人都納悶。
他們主子的關系都這麼好了?
又不是曾經路過對方院牆都要扔顆石子的日子了?
燕時澤看顧行舟皺着眉頭的樣子,覺得還是有必要給他解釋清楚:“這是皇城,天子腳下誰敢養私兵?你這又是私事,金吾衛的人又不能叫,能找到這麼些人很不錯了。”
燕時澤忍了忍,沒忍住:“你到底要多少人,你給我說個數,我再努力一下。”
自來了京城,燕時澤手底下的人再沒飲過血,這種大規模的召集都是第一次。
燕時澤手下的人互相瞧着,眼中閃着既興奮又好奇的光。他們大多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心裡同自家将軍一樣渴望回歸戰場。
顧行舟道:“不必了。”
燕時澤如此為難,想必再努力也叫不來幾個。
不夠的。
這些年來,顧行舟隐約能感受到有一股視線在注視着他,幕後那人清楚他的動向,總是能在關鍵的時候出現,打亂他的棋局。
顧行舟近日吃了魂魄互換的甜頭,沒再感受到暗處那些窺伺。
但老天不會一直給他嘗甜頭。
顧行舟有預感,這次那人還會來。
顧行舟現在畢竟還是明面上的少将軍,對着底下的人朗聲道:“一會兒我們要去救個人,來的都是殺人見血的死士,若是動起手來,你們不用太過拼命,自保為上。”
手下人面面相觑。
救人不是應該不惜一切代價讓那人活?
怎麼将軍的意思,好像是他們活着便好?
燕時澤摸不清楚他搞的什麼名堂:“李豐怎麼辦?”
“我自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