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的觸感柔軟熾烈,陌生的氣息噴灑在臉上,燕時澤霎時炸毛,一把推開壓在身上的人,話都說不完整了,“你!你這……”
話音戛然而止。
太熟悉了,好像是他自己的聲音?
顧行舟說不出話。
眼前驚慌失措的燕時澤,還有與他相伴多年心口絲絲縷縷的悶痛,都在告訴他——
“換回來了!?”
兩人雙目相對,不約而同的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驚疑。
燕時澤甚至懷疑這是夢,“怎麼就換回來了?是因為我們做了什麼?”
話音落下,他想起剛才炙熱的氣息,以及柔軟的觸感,燕時澤臉上瞬間爆紅。
顧行舟倒是比他淡定,分析道:“應該是因為我們……碰到了。”
顧大人博覽群書,卻從未聽聞過這麼離譜的事情,話還沒說完,自己先不确定起來,聲音漸漸發虛。
燕時澤:“你管這叫碰到了?這是簡單的碰到了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
“……”
粉飾太平聽不懂,非要拿出來說個明白。
顧行舟嗤笑:“一個吻而已,燕少将軍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這可是我的初吻!”燕時澤瞪大雙眼,懷疑是自己太過迂腐,還是顧行舟思想太開放,“你不是?”
顧行舟:“少将軍,我今年二十有四,這年紀放在尋常人家孩子都能跑了,與人有過肌膚之親有什麼奇怪?”
尋常人家……
你也說了是尋常人家啊!
花樓那日是個誤會,燕時澤後來也清楚顧行舟來找他時才醒不久,說出那些似是而非的話隻是為了氣他,因此他從未想過顧行舟竟然真是這麼不潔身自好的人。
燕時澤掙紮:“外界不是說你端莊自持?”
“外界說法不可盡信。”顧行舟極為諷刺的笑了一聲,“外界還說你風流多情,如今看來也不盡然。”
“少将軍連初吻都還保留着,看來是非常潔身自好了。怎麼,二十有二了,家裡連個通房都沒給你找?”
燕時澤沉默了。
他不是找不到話反駁顧行舟,他隻是太震驚。
他感覺,顧行舟跟他印象裡的不一樣,非常不一樣。
幾乎每次跟顧行舟相處,他都能發現對方與他的認知截然相反的一面。
溫璋弱弱出聲:“兩位,能看到我嗎?”
兩雙眼睛齊刷刷盯向溫璋。
隻消一個眼神,溫璋就知道,他家少将軍真的回來了。
而正主回歸的顧大人與裡面住着燕時澤時的神态也不一樣,明明是一樣的面容,顧行舟在時,似乎就更冷一些。
溫璋硬着頭皮,牽着缰繩問:“怎麼回去呢?”
先前身體沒換回來,占着燕時澤身體的顧行舟施展不出輕功,溫璋才會過去把馬牽過來。
但是現在身體換回來了,燕時澤與溫璋完全可以抛下顧行舟自己走。
溫璋聽燕時澤的,這是一道隻有燕時澤能做的選擇。
顧行舟利落地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燕時澤陷入了糾結。
自己跟顧行舟誤打誤撞親上了,他其實很需要一個人靜靜。
但是林熙不在,想殺顧行舟的人又那麼多,他走了顧行舟被人暗殺了怎麼辦?
糾結了一番,燕時澤也跨上馬背,追上顧行舟。
他歎了口氣:“先送你回去。”
*
一路上無驚無險到了顧府,燕時澤目送顧行舟進門後調轉馬頭,帶着溫璋回府。
他沒有看到,在他離開後,顧行舟躲在門後,捂住心口。
他總是嘲諷燕時澤不能忍痛,其實他也很讨厭疼痛。
分明是伴随了他好幾年的病痛,他竟會覺得陌生。
在康健的身體裡待了幾天,都不記得自己什麼樣了嗎?
那陣心悸過去,顧行舟撐着門站直,神色如常跨進府。
夜裡靜悄悄的,隻能聽到風聲。
顧行舟剛進卧房,就有侍從端着藥碗進來。
“大人,喝藥了。”
顧行舟:“……”
定是林熙走之前交代好的。
他的侍從看着普通,卻個個都是練家子,這些人平日裡都由林熙訓練,除了他的話,最聽的就是林熙的。
在讓他喝藥這方面,他們隻聽林熙的。
顧行舟有些頭疼:“放下吧,我一會兒喝。”
侍從放下藥碗走了。
就走了?
顧行舟意外的看着侍從離開,又低頭看藥碗。
是他平日裡喝的藥啊。
顧行舟不喜歡喝藥,每次喝藥都會百般推脫,因此林熙和侍從們總是要親眼看着他喝完藥才肯走,這麼寬松的待遇,顧行舟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