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暈過去了。
他收起銀針,把秦子瑜平放在床上,睨着角落裡試圖隐身的慶安。
“剛才的話,若傳出去半個字……”
慶安哆哆嗦嗦的跪下:“奴才定守口如瓶!”
蕭賜點頭,拂袖往外走,敲打完外面的小太監後離開。
一天之内秦子瑜暈過去兩次,第二次不是被吓的,純粹是支撐不住,醒來時太醫恰好在,盯着他喝下一大碗湯藥。
眼看着天色沉下去,秦子瑜讓慶安收拾了些銀票和衣服。
“這些都是姜嬷嬷常穿的,她照顧我多年,也算盡心,你把這些東西拿到亂墳崗,然後離遠些盯着。”
“亂墳崗?”慶安驚訝。
秦子瑜道:“你若是怕,孤可以讓别人去。”
慶安搖頭:“奴才不怕,奴才這就去。”
“殿下放心,奴才進宮前去過亂墳崗,知道怎麼走,絕對不會被人發現。”
他年紀雖小,但不傻,殿下讓他做這些,明顯是想提拔他,看他靠不靠得住,想要在這吃人的深宮中活下去,就必須去賭,拿性命賭。
“不。”秦子瑜道:“你不用避開任何人,尤其是蕭賜的人。”
慶安:“?”
“如果被他抓住,記得實話實說。”
慶安伏在地上:“是。”
“去吧。”
看着慶安的背影,秦子瑜靠在床上發呆,白日裡他并未見到姜嬷嬷的屍體,也沒有聽到哭喊聲,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姜嬷嬷沒有死,蕭賜是為了吓他,利用姜嬷嬷讓他處于驚慌中,不得安穩。
人活着才有用處,死了……将徹底失去意義。
白天他确實被吓到,現在細想想,漏洞頗多。
明明隻穿過來一天,秦子瑜感覺連着工作兩個星期都沒有這麼累,身體累,心更累。
尤其是面對蕭賜的時候,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假裝喜歡一個人不難,但要假裝到連自己都相信,很難。
其實蕭賜長的不錯,可惜是個太監。
一夜無夢。
也許是睡前想太多,秦子瑜睡着後反而很安穩,以至于被吵醒也不覺得煩躁,神清氣爽。
慶康傳話說六殿下候在外面,帶了一個人來向他問安。
帶了人?
秦子瑜招手,讓慶安扶他起來,換好衣服倚在床邊:“讓他們進來吧。”
因着他的病,太和殿内門窗緊閉,不能透風,藥味甚重,梨香也不能掩蓋。
屏風後出現兩個身影,身形差不多,殿内的奴才們跪了一地,垂頭待二人走過。
前面的人身穿寶藍色窄袖長袍,袖口處的蓮花紋若隐若現,腰系皮質玉帶,上面點綴着玲珑玉璧,更顯腰細腿長,眼窩較深,眉毛又濃又黑,看起來格外精神貴氣。
他身後的人……
秦子瑜怔了怔,後面的人穿了一件灰藍色交領外衫,上面繡着大片竹葉,長身玉立,讓他發怔的不是這人的氣度,是他的長相。
“見過皇兄,皇兄安否?”兩人動作一緻跪在地上,前面的人開口詢問。
秦子瑜嗓子發幹,錯開眼神:“尚可,快起來。”
“昨日聽聞皇兄醒了,我本想過來探望,可母妃說皇兄精神不振不宜見人,今日見皇兄氣色不錯,總算放心了。”秦子璋起身後,動作利落的走到秦子瑜面前,對着他上看下看。
秦子瑜微笑:“多謝貴妃娘娘記挂,孤定會珍重自身,争取早日康愈。”
他轉頭看向旁邊:“這位是……”
秦子璋跟着看向身後的人:“墨雲是父皇選中的今科狀元,也是都察院左佥都禦史,更是我的朋友!”
“他早些年走南闖北,會些醫術,我讓他來給皇兄瞧瞧,萬一能治好皇兄的病,那可是大功一件!”
秦子瑜了然,陸墨雲,原書男主,也是反派蕭賜的發小,兩人本是鄰居,避難時分開,後在皇宮相遇,剛開始都很高興,陸墨雲漸漸發現蕭賜心思不善,手段殘忍,兩人分道揚镳,之後一心扶持秦子璋坐上皇位,同蕭賜鬥法,最終赢得勝利。
蕭賜的結局固然是死,陸墨雲一路走來也失去了很多,親人、朋友、下屬、老師,基本上全都為了保護他而死,代價慘重。
“墨雲,快來見過皇兄。”
陸墨雲拱手彎腰:“見過太子殿下。”
秦子瑜盯着陸墨雲腰上的玉佩出神,直到被秦子璋喊醒:“皇兄,墨雲都行禮半天了!”
“起來吧。”秦子瑜道。
秦子璋擔憂:“皇兄的精神還是不太好,白日裡都能走神,墨雲,你給皇兄把脈試試。”
陸墨雲點頭:“是。”
“且慢。”秦子瑜運了口氣,直視陸墨雲:“孤有個問題想問陸大人。”
陸墨雲道:“殿下請問。”
秦子瑜:“大清巨人是誰?”
秦子璋:“……”
皇兄在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