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娘笑了:“傻丫頭,蕭公子宿在你這,是喜歡你,越是折騰你,越喜歡你呢,瞧瞧早上蕭公子走的時候,還吩咐給你用阿膠做五紅湯,中午用燕窩滋補,晚上還有人參和烏雞熬的湯,對你真是不錯,就算是陸家的小姐夫人們,每日又能吃什麼。”
“這樣折騰我,還叫寵愛我,那湯藥端上來又叫怎麼回事,分明是找我洩欲。”崔湄抿着嘴,嘟嘟囔囔的抱怨,也就隻敢跟靜娘如此了,當着那些奴婢,崔湄是不敢說的,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跟蕭昶去告密呢。
看似很喜歡她,總寵幸她,可又日日喝着避子湯藥,這也算寵?
靜娘無奈:“好妹妹,你就别抱怨了,咱們這樣的出身,跟人家貴族小姐怎麼比呢,想來那蕭公子是沒嫡子的,隻要他有了嫡子,你求求他,也能允你……”
“姐姐,别說了,我可不想一輩子給他做沒名分的外室,我甯願去找陸哥哥。”
她們說的很小聲,靜娘卻做了個隔牆有耳的手勢,往外一看,那些奴婢們都被她支開,沒人聽見,才松了一口氣:“陸公子倒好像是情深義重,可他有朝一日考取了功名,還能這般念着你,他若是當了什麼舉人狀元的,也願意娶你,做正妻?”
崔湄沉默,垂着眼睫不說話。
靜娘一看她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又犯了執拗性子:“妹妹,雖然先前我說,蕭公子看着也不似良人,可陸公子将來如何更是不知深淺,咱們至少要抓住眼前能抓住的,是不是,至于将來還是得徐徐圖之。”
崔湄鼓了鼓嘴,到底沒反駁。
她渾身懶懶的,根本不願起身,昨夜那些侍從送來的托盤盒子,還堆在桌子上,那一隻水晶簪倒是放在她枕邊,崔湄看着就來氣:“那些東西,怎麼還在我這放着,不給六姑娘送去,放在這裡饞着我,礙着我的眼嗎?”
崔湄看見上面那隻金子簪,心就在滴血,這金簪可是足料的,沉甸甸的,簪頭處足足有嬰兒拳頭那麼寬,這可都是錢。
可蕭昶隻讓她挑一個,為什麼又堆在這裡,故意的嗎?
靜娘很疑惑:“這些不都是蕭公子給你置辦的,從何談起的,要送去給六姑娘呢,這些東西可都值很多錢呢。”
“怎麼不是,昨天他親口說的,隻讓我挑一個,剩下的要送給别人的。”崔湄撅着嘴,很不高興。
靜娘疑惑不解:“不是阿,這趙管家和蕭公子身邊那位侍從元寶,都說了,這些全是給咱們的。”
崔湄茫然的阿了一聲。
靜娘怕她不信,還特意叫來趙管家,而恰巧元寶也在,這個年輕的侍從比趙管家對崔湄還要恭敬:“請夫人放心,這些的确都是給您的,不存在拿去給那位陸家小姐的事,您收好自用就是了,這些首飾都是精工細作,外頭可尋不到的工藝,上品中的上品,公子親自給您挑選,可見對您上心。”
“可是,昨天,郎君說隻讓我選一個。”
元寶笑道:“許是您記錯了,要不就是主子逗您呢,今兒走的時候,主子還交代了,這些東西讓您想用哪件就用哪件,何來的給陸家小姐送去呢。”
是,逗她呢?崔湄更加茫然,蕭昶為什麼要這麼做,既然是都給她的,為什麼嘴上又不說,讓她别扭不甘?
崔湄實在不懂,蕭昶到底在想什麼。
到了午膳的時候,靜娘匆匆走進來,滿臉複雜,問她出了什麼事,她才說出口,陸家五公子,死了。
死了?崔湄滿是震驚,那五公子身體很好,調戲她的時候精神頭很強,看着就是健康沒病的模樣,怎麼可能會死。
“聽說是喝花酒的時候喝醉了,掉到了小柳河裡,淹死了。”
“這,侍從們沒跟着嗎?小厮們怎會眼睜睜看着他淹死呢。”
靜娘壓低了聲音:“這五公子很不着調,帶着他的侍妾去赴宴,中途離開居然跑到尼姑庵,跟小尼姑偷情去了,這種丢臉的事他怎麼可能讓小厮跟着,他這種身份的公子哥,身邊女人無數,卻跑去偷尼姑,真是醜聞,不過他一向眠花宿柳,欺男霸女的,還想納了你呢,你都跟了蕭公子,他還調戲你,如今居然淹死了,也是惡有惡報。”
崔湄松了一口氣,五公子淹死,對她來說,實在是個好消息,免得這人總是觊觎她,還想跟蕭昶索要她,若是被迫跟了這個五公子,她可就慘了,比跟着蕭昶更慘。
除了悲痛欲絕的陸家主,和挂起白幡陸家,誰都不曾傷心哀痛,崔湄更是像去了心頭一塊大石頭一樣,輕松無比。
她把蕭昶給的那些首飾,都放在自己的小箱子裡,将來出去了,這就是她的傍身錢,而最裡層的,被她用錦帕包起來的,卻是一根銀簪,是陸子期給她的那根。
她不敢當着蕭昶的面前戴,卻無比珍愛。
又過半月,趙管家直接叫那些奴婢們收拾行禮,搬上馬車,似乎是要搬家。
崔湄不明所以,問這是要去哪,去做什麼。
蕭昶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上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