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崔湄聽的并不是很确切,隻是隐隐約約的,一直能聽見蕭昶在嘀咕着什麼,她其實覺得挺煩的,一個大男人絮絮叨叨,讓她連覺都沒睡好。
隻是她不敢說,蕭昶要把她送人,最後沒送成的事,雖然很僥幸,卻也提醒了她,蕭昶絕不是什麼良人,這回沒把她送給别人,保不準哪日膩了她呢,她又不是陸家姑娘薛家姑娘,有強大的娘家做後台,讓夫家投鼠忌器不敢輕易招惹。
隻是若現在,讓蕭昶給她賣身契,她又生怕蕭昶生氣,索性真的不要她了。
若是落入陸五公子手裡,下場絕不會很好,他後宅的女子實在太多,每日勾心鬥角,就夠她喝一壺的。
崔湄雖然愚笨,對自己認識的卻很清楚,她絕不是什麼聰明人,能跟别人耍心眼還能叫人看不出來,更别提謀害别人,自保都是大問題。
“郎君今日也在?”
崔湄一醒,迷迷糊糊的就瞧見蕭昶那張俊俏漂亮的臉蛋,下意識問了一句。
“還不是你這醋壇子,昨日就闖入了酒宴上,生怕我娶了陸氏,就不要你了,若是今日我又走掉,還不知你如何傷心難過。”
蕭昶唇邊帶笑,垂頭看着她,目光溫柔,雖然也笑的溫和,但比起對陸家主和陸姝韻等人,那挂在臉上的假面具一樣的笑容,卻顯得真的多。
崔湄的頭抵在他胸口,她其實并不喜歡這個姿勢,黏黏糊糊的,讓她幾乎沒辦法好好呼吸,鼻間滿是他身上的氣息,蕭昶看着身形不顯還生了一張過于漂亮的臉,脫下衣裳的時候,身材去好得很,猿臂蜂腰,胸肌鼓鼓囊囊的,擠着她的鼻尖,讓她很不舒服。
她還沒太睡醒:“不是郎君要奴家去的嗎?還喊了一個丫鬟傳話。”
下巴傳來一陣痛楚,崔湄打了個激靈,睜開眼已經完全清醒了,蕭昶捏着她的下巴,皺着眉頭,剛才還柔情滿滿的雙眼中,此時猶如冰霜:“你不是因為吃醋,才去尋我?”
他的拇指微一用力,就在她臉頰上留下兩個淡紅的手指印,他的笑容已經消失了:“我建議你,想好了再說。”
語氣雖然不鹹不淡,表情也依舊是那種淡定溫和,可崔湄就是感覺,他現在很不高興,她有些緊張,想了半天,腦中靈光一閃:“是,是奴家想要去的,奴家吃醋。”
他的表情略微緩和了一些,如堅冰破開,化為一灘和煦的春水。
崔湄好似找到幾分與他相處的門道:“奴家實在擔心,郎君納了旁人就不要奴家了。”
她露出幾分可憐巴巴的神情。
蕭昶笑意更深:“昨日不是說了,隻要你一直讨好我,巴結我,我怎會遺棄你,你這丫頭離了我,是活不下去的。”
崔湄讪笑,隻覺得好險過了關,說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可能哄他開心,也不是壞事,也許蕭昶喜歡她吃醋撒嬌?
崔湄想要試試,小心翼翼湊過去,蹭了蹭他的胸口,嬌嬌軟軟的,像一隻撒嬌的小貓:“那,郎君真的會娶陸姑娘嗎?”
“怎麼,不願意讓我娶?還沒進門呢,就開始管束我了?”
崔湄心一緊,怕的要命:“不,不是的,奴家又是什麼身份,怎麼敢管束郎君,奴家隻是惶恐不安……”
哆哆嗦嗦解釋了半天,臆想中的懲罰也沒來到,蕭昶眉眼含笑,捏捏她的鼻子:“怕什麼,又不是什麼大事,至于陸氏,既已答應要納,結果也就這樣了,她跟你不同,不必在意。”
不同?能有什麼不同?左右不過是身份不同,人家有娘家倚仗,她沒有,陸姑娘就算為妾,也有正經名分,她又是什麼東西,自然不能跟陸家姑娘相提并論的。
崔湄心下黯然,卻不敢在蕭昶面前表現出來。
蕭昶淡笑不語。
……
陸姝韻在發脾氣,飯都吃不下,她雖非嫡非長,又不是陸家主最喜歡的小妾所生,但因為生的在這幾個姑娘裡最出色,陸家主在她身上押了注,對她也算寵愛。
“這又是發的什麼脾氣,你如今老大不小,也定了婚事,若是進了王府還這般發脾氣,惹了殿下厭惡,咱們家遠在江州,可沒法給你做主。”陸家主皺眉,進了陸姝韻的閨房。
陸姝韻不滿:“爹為何要責怪女兒,殿下雖答應了娶女兒,可連個側妃都沒撈上,隻是個侍妾,若說側妃還能上皇家玉牒,這侍妾可上不了,都不算名正言順的側妻,我跟那些沒名分的女人,有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