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那陸公子做手圍子那麼上心,反而不給蕭公子做點針線,若不是我提早給你做了個荷包,你要怎麼辦,難不成以後都讓我偷偷做針線給他,說是你做的?”
崔湄讪笑:“姐姐也知道,我的針線活兒實在不中用,姐姐多做點,什麼帕子荷包絡子的,到時候蕭公子問起來,我不就有東西拿得出手。”
靜娘無奈:“蕭公子畢竟跟你這般關系,以後還可能是你夫君,你到底也上心些,難不成以後一輩子都這樣,那蕭公子能讓陸家如此巴結,看着就非富即貴。”
崔湄笑嘻嘻的:“姐姐也說他身份不同,非富即貴,你瞧蕭公子像多大年紀,生的如何?”
靜娘想了想:“蕭公子看着不過二十五六,最多二十七八,正是年輕有為,而且生的風流俊俏,比咱們陸家那位号稱江洲第一美男的嫡公子,還要好看呢。”
“他這樣的年紀,家裡豈是沒女人的?姐姐忘了,陸家都公子十五身邊就開始放通房了,沒準那蕭公子正妻都有了。”
靜娘無奈:“我看那蕭公子對你是不錯的,沒準能把你贖出去,至少給你個名分呢,你多讨好讨好他,他也許就答應了。”
崔湄笑了笑,渾不在意:“名分什麼的,倒是其次,隻求他看在我服侍不錯的份上,能把賣身契給我,就好了。”
靜娘知道她在想什麼:“真是個傻丫頭,便是得了自由身又能怎樣,出去哪有這般的錦衣玉食,做蕭公子的妾,不比做尋常粗腳漢子的妻來的輕松,以後有了孩子,便也是富貴出身的小公子,你不會還想着陸公子呢吧。”
崔湄沒說話。
“傻丫頭,怎得這般癡,就算蕭公子大度,給了你身契,你如今的樣子,那陸公子還能要你,能沒有絲毫芥蒂?他雖貧,卻是個讀書人,他們這些讀書人滿嘴仁義道德,最是注重什麼貞潔阿,婦德阿,他若不能娶你做正妻,隻能為妾,給那貧窮秀才做妾還不如巴着蕭公子呢,至少蕭公子有錢。”
崔湄微微一怔,眉眼神色也黯淡下來。
靜娘心中一歎,有些後悔自己說的話,太赤裸裸了,卻沒法找補:“我說的,都是為你好。”
“我知道的。”崔湄擡起頭,甜甜一笑:“反正,以後給蕭公子做針線,姐姐就得多幫幫我了,我得針線哪能拿得出手呢。”
到底是拿不出手,還是根本就不想做,靜娘也沒法再繼續問,反正那蕭公子也分辨不出來,就這樣吧。
趙管家送來了兩個丫鬟,還送來一個小匣子,裡面是五百兩的銀票,也答應了每個月會給崔湄二十兩銀子的月錢。
他一直都是面無表情,隻是眼中的探究和打量,不加掩飾,崔湄完全感受的到,這位趙管家的不贊同,對于蕭昶的行為,蕭昶這樣的公子哥,一定是不缺女人的,在别人家,跟别人家的家伎厮混,比養外室,還要更甚。
他看她,就像看個勾引君王昏庸無道的妲己,隻用眼神,就在百般挑剔她,不滿意她。
崔湄假裝沒看見,反正有銀子,一切都好說。
她沒想到,蕭昶有錢真的給,而且一出手就是五百兩,這些銀子她将來要是能都帶走可以盤個鋪面,也不怕坐吃山空了。
她此時,才對蕭昶生出一點真心實意的感激。
這人折騰的她渾身酸痛,一做那事時恨不得把她揉碎了似的,可也挺大方的。
她珍重的把銀子放在自己的小盒子裡,恨不得睡覺都放在枕頭邊看着。
蕭昶一早就走了,趙管家又端着那晚藥等着她,黑漆漆的苦苦的,靜娘面色一下子就變了:“敢問管家,這藥為何時時要盯着我家姑娘喝?”
“是補藥,公子吩咐的。”
靜娘越發不甘:“難道蕭公子不願讓我家姑娘生育子嗣嗎?”
她是偷偷小聲問的,崔湄還在内室,摩挲着那些銀票,嘿嘿的樂,還沒看到這邊。
趙管家目光平靜:“這是主子的事,我們做奴才的,隻有照做,不過主子現在确實沒有嫡子,無嫡子便生庶子,此乃通家之禍,我想崔姑娘應不會不知道,我們公子府上也是有規矩的。”
靜娘咬唇,越發覺得難受。
倒是崔湄摸夠銀票,走出來見趙管家端着的那碗藥,完全沒脾氣的接過來,痛痛快快的就喝了。
這些日子,崔湄都在喝藥,但蕭昶來這兩回,喝完藥,趙管家還要盯着她一刻鐘才會退下。
靜娘神色憤恨:“這是防着你呢,怕你偷扣嗓子眼,把藥吐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