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桃溪卻暗暗點頭,還挺有道理的。
有人陪着,總比她形單影隻地摸索前行要強,隻是不知道這兩個人心裡真正怎麼想,願不願意和她一起違背校規。要是他們隻是随口說說,轉頭就報告給了管理員,那一切就都毀了。
當務之急,是把這兩個抓住她小辮子的人拉到同一條船上來。
于是桃溪想了想,試探:“或許你們兩個可以一起。”
賽雷歐斯眼睛一亮:“噢……”
薩米齊納沒敢聽懂:“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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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萬籁凝寂,迎着滿天星鬥,三個人外加一根法杖無聲穿過結界,成功飛躍了魔法高牆。
薩米齊納整個過程一直在做深呼吸,妄圖借此來平複情緒:
“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這麼做了……”
桃溪坐在法杖把頭,随口問:“怎麼,你一直都沒出過學校嗎?”
出是出去過,但肯定不是以這種方式。
薩米齊納歎氣:“隻有在學年初、末期,我才正大光明地走過校門,然後回家或者離家。”
……學年初末?桃溪震驚了:那也就是說隻有開學和放假的時候他才能出門嗎?還是學校和家的兩點一線,這太可怕了。
看到她的臉色,薩米齊納笑笑:“我家的規矩比較嚴苛。”
“瑟林家一直都這樣嗎?”桃溪忍不住問,“包括你哥哥,他也不能出門?”
薩米齊納下意識否認:“不,他是下任家主,他——”
然而他很快又閉上嘴,變得沉默。
他的兄長提摩的血統更加純粹、高貴,從小到大都是按照家主的标準來培養,所以成為瑟林家下任掌權人是闆上釘釘的事。而薩米齊納隻是一個人類妓女所生的孩子,體内那點蛇妖的血統不足以支撐他在家族的地位,他根本沒法與兄長相提并論。
再加上,他們的父親也就是現任家主很讨厭人類,當初會和薩米齊納的母親糾纏在一起,也是被女人的美貌所迷惑。時間久了他們意外有了孩子,為了家族的名聲同時也是保全血脈,瑟林老爺将女人帶回瑟林家,藏在祖宅裡,不讓任何人見到她。
在某些知情人口中,瑟林老爺頗有些惱羞成怒、強取豪奪的意味。
但對于薩米齊納來說,一切都再明了不過,父親在他眼裡就是個有暴力傾向、還管不住下半身的禽獸。
至少在他記憶裡,母親很少有生動的表情,連掙紮着落淚都是那樣怯懦無力。
她是一朵隻能為父親開放的花,被栽種在瑟林舊宅裡,日漸衰落、郁郁而終,最後被埋葬進家族墓地,腐爛成泥,連靈魂都無法逃脫。
顯然桃溪是不知道這些家族秘事的,她一向對魔法貴族不感興趣。隻是看着這位瑟林小少爺落寞的神情,她有些于心不忍。
正琢磨着說點什麼緩解氣氛,薩米齊納卻突然回過神來:
“賽雷歐斯,你踹到我小腿了。”
在法杖末端的賽雷歐斯忍住眩暈,發出了艱難的氣音。
看得出來,他真的快要到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