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泠聲拿着這個小蟬殼，再次潛入到商陽王宮裡。

她對着小公主的乳娘，拿出了這個小蟬殼。

“等公主殿下長到五六歲，稍微明些事理後，可以把這個交給她。她是春畦……所以她應該以後是會奇術的，你告訴她有種奇術可以操控溫度變化和萬物生死，對着這個蟬殼施展那種奇術，就可以看到蟬殼裡的秘密，裡面記錄了她母親……和我的事情。”

“裡面也記錄了我演示的各種奇術，可以照着學習，這樣以後哪怕商陽王不願意為她請高階奇術之士教習奇術，她也可以通過這個蟬殼學習奇術知識，多一項自保的能力。”

小公主的乳娘是以前德美人身邊的人，泠聲很熟悉，所以她很放心把這個東西交給她，告訴她真實而詳細的用途。

綠娘猶豫了一會，她其實對泠聲的出現心情很複雜，她知道德美人的死、小公主的出生，都跟面前這個人脫不了幹系。

但最後“多一項自保的能力”這句話還是觸動了她，不管怎麼說，泠聲給的這個東西肯定是為小公主的以後做打算的，是好的東西。

綠娘于是接過這個小蟬殼，找了一個盒子放好，然後鎖進邊角一個櫃子裡。

弄好這一切，她轉過頭，卻發現泠聲已經不見了。

從此，她再也沒見到泠聲。

……

安琳公主便沒有繼續往下看。

下面的内容，就是一個獨立的回憶片段，裡面刻印了泠聲三天内對着空氣教習的各種奇術，她就是靠着那些知識，一步一步學習奇術升階。

她長大之後，新的商陽王發現她有練習奇術的天賦，也給她請過術士當老師，但沒怎麼注重這方面的培養，請的都是些隻會低階奇術的術士，她姑姑以為她奇術練得這麼好隻是她天賦比較好的原因罷了。

與她母親有關的回憶内容就這麼多，其它靠的是綠娘和侍婢們的補充。

安琳公主輕揮金钗，空間裡的溫度又出現了一陣微妙的變動。

蟬殼上的影像沒了，隻剩下一副褐色半透明的殼子在那裡，以及安琳公主臉上的淚珠也在春畦術的施展中一同消失了，讓人一點都猜不出它們來過。

安琳公主此刻的眼眸又變得明亮幽靜起來。

她笑着看向綠娘，把盒子遞過去：“可以幫我喊歐陽文老先生，去我的書房見面嗎？”

綠娘收好盒子，去外屋喊了一個宮婢到歐陽文的屋子喊他。

等安琳公主走到書房的時候，一襲灰衣的歐陽文已經在書房跪着，就等着公主過來給她行禮了。

“祝賀殿下平安歸來。”歐陽文一伏首。

雨嫅笑着把他扶起來：“歐陽老先生，不是說了，不用每次見我都行這麼大的禮呀。”

歐陽文欲言又止。

他每次向安琳公主行跪禮，就是想讓安琳公主一遍一遍地明白他的心——

他是在向未來的天下之主行禮。

他那認為天下該被上七國其中一個國家統一的七個徒子裡，認為商陽國會統一天下的徒子，和他原本的想法差不多。

最強之國有統一天下的最大可能，這一點本就無需多論。

隻是在誰才能成為統一天下的那個君主上面，他和那位徒子又出現了不同的想法。

徒子認為，統一天下的國家會是商陽國，那統一天下的這個君主，自然是商陽國現在的商陽王。

歐陽文卻不那麼認為。

如今的商陽王，眼裡滿是狠厲和對權勢的玩弄，她也許能把其它十三國挨個攻打下來，但絕對沒有好好治理天下的能力。

她很會用人，但不懂得節制，有時候有一種要把人才壓榨至死，她才開心的感覺。

商陽王并不在乎對子女的培養，似乎不看好他們能成為未來的商陽王一樣，甚至好像根本沒有思考過這一點，聽說最近她還沉迷讓人尋找能長生不老的丹藥，也許她想做個一萬年的商陽王也說不定。

既然商陽王的這些親生子女沒有得到精心培養，自然每個都是一頂一的蠢，不在歐陽思考的未來天下君主的範圍裡。

但當歐陽文終于有機會見到那位傳說中不受寵的小公主之後，第一眼他便覺得，這個人說不定會是他要找的人。

小公主眼裡有着和她姑姑一樣的狠厲，但她藏得很深很深，面容柔和，待人親切，倒是不容易讓人輕易發現她眼底的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