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琳公主搶先雪鸢一步拿出十四國流通的貨币,付給了攤販,雪鸢便不好拒絕,于是拿着面具先戴起來。
這面具模仿的是大寅王朝之前的上古時代裡大巫跳巫舞時戴的面具,印的都是些隻流傳于神話裡的怪物,面容兇極。
雪鸢戴好面具的時候,安琳公主剛好付好錢,擡頭就看見高自己一頭的雪鸢,雖穿着素衣,平日一副謹小慎微做派的樣子,此刻卻頂着一個舌頭伸得老遠的灰色怪物頭面具,于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個面具好适合你啊鸢鸢。”安琳公主笑着說道,聲音像冬日暖陽照在人身上,酥酥麻麻的。
雪鸢對别人看到自己戴了怪異面具發笑沒什麼感覺,但安琳公主那一聲“鸢鸢”着實讓她在原地怔住了片刻。
安琳公主這一手自來熟演得尤為自然,估計目的就是要讓自己放下警惕,說出關于泠夫人的事情,雪鸢心想自己可不會上當。
安琳公主見她繃直了身體沒說話,進一步走上前來,眼睛裡滿是好奇和玩味:“怎麼了,難道你不喜歡我叫你鸢鸢?是不是因為我年紀小一點,應該更禮貌一點喊你雪姐姐?我今年十六歲,不知喊你雪姐姐是否合适。”
雪鸢後退一步,低頭行禮,用禮儀提醒對方,兩人雖是同為使者,但一個是王室公主,一個是王室宮女,這樣親密說話并不合适。
“我今年十八歲,安琳公主殿下想怎麼喊都行。”
安琳公主沒有再為難她,在她回話的間隙戴好了深綠色的怪物頭面具,然後問道:“雪姐姐,我這個面具還行嗎?不會很奇怪吧?”
“挺好的。”雪鸢繼續用不生疏也不親密的中和語氣回道。
安琳公主好像很滿意一樣,哼着小曲就離開小攤往前走去。
雪鸢跟了上去,心中不斷提醒自己這是商陽國的公主而不是周國的公主,所以若這人性格就是這麼随便的人,那就随她去,也不貼着她也不提醒她注意行為。
兩人沒閑着,一路跟路人打聽有沒有一個拿着紫花頂烏木杖的女孩走過,腰帶上鑲着美玉和珠子的。
鎮子上的人告訴她們,那位使者已經去了鎮子的另一端,坐車走了。
于是她們也随着指引去了鎮子的另一端。
雪鸢本以為鎮子另一端的坐車點是和這次遊戲地點一樣,是一個極其荒涼的地方,可其實不然。
她和安琳公主到達的時候,那裡有不少人正在忙活着。
伴随着咔哒、咔哒的聲響,一個鋼鐵巨物從遠處駛來,裡面燈光明亮,有不少乘客坐着。
于小鎮坐車點停下之後,拿着法器的兩名奇術之士對其揮舞法器,這有着七節車廂的列車門受到秋韬術的氣振便哐當一聲打開,乘客們三三兩兩地走了下來。
又有兩名奇術之士在門口守着,呼喊着周圍等着的人上車。
“有票的快拿來檢票,沒票的來拿錢買票,今天上巳節人很多,請大家排隊,弄好秩序。”
一對母女走上前去,拿着兩張草灰色的紙票一樣的東西,送到了那兩名奇術之士面前。
其中一個奇術之士接過紙票,揮動手中法器,施展春畦術,紙票上便有一朵暗紅色的小花圖案受熱感應,顯現出原樣來。
“好了,你們可以進去了。”兩位奇術之士齊齊對母女二人說道。
女人便攙着自己的女兒,慢悠悠地走上了列車:“阿娘今天終于有空帶囡囡去京城看燈啦。”
小女孩狠狠地點了點頭,步子也變得歡快起來。
安琳公主回頭望向正愣神的雪鸢,在面具下嫣然一笑道:“這,就是國運遊戲送給吳憂國的禮物,可以從吳憂國的各個小鎮往京城輸送人的十三條列車,僅需在各地坐車點安插一些普通的奇術之士,使用少量的秋韬術和春畦術,就可以完成對列車的牽引和列車票的驗證。”
那國運遊戲對吳憂國還真挺好的,雪鸢心裡想道。
她之前專注于複仇,隻知道吳憂國在國運遊戲裡得了車作為獎品,她還以為是會飛的馬車之類的東西。
今日親眼一見,才知是可以媲美現代科技的奇術列車。
上七國那些使者有時叨叨國運遊戲為了平衡各國實力,對中間一檔國家過于青睐獎品過于豐厚的話,再次回響在雪鸢的耳畔。
“我們快去買票上車吧,那兩人看我們的眼神好像我們要逃票一樣。”安琳公主再次牽起雪鸢的手往前走,“霜使者走得那麼急,肯定是因為這次遊戲中又被評級為甲等上,忙着回她們吳憂國的京城邀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