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國的公主想要送個東西,随便差個奴仆去送便是,有什麼好值得親力親為的呢?
這是想去親自打聽吳憂國的事情,還是要跟吳憂國去交涉什麼?
這三個古賢王的保镖沉默着。
再想阻攔、再想質疑、再想猜測,也都說不了口。
無它,隻因對方是上七國之中,實力最強勁的商陽國的公主,哪怕她是王室成員裡最不受寵的一位。
誰也不能不給商陽國三分薄面,因為誰也不知道,一旦上七國決定開戰,國力最強的商陽國,會先找哪個倒黴鬼下手。
三人之中正中的那個上前一步說道:“那就請安琳公主殿下的便。”
說完三人便退後,來到古賢王的屍體邊,兩人分兩邊拉着古賢王的胳膊,一個拖着古賢王的雙腿,施展音術,讓風托着他們三個往古清國的方向飛去。
音術雖然可以托着人在天上飛,但飛個一天一夜人肯定也會體力耗盡昏死過去,所以大部分會奇術的人都不會考慮使用音術作為自己的代步工具。
好在古清國離這次的遊戲地點吳憂國很近,這三人出來又是隻負責照顧古賢王的,所以把體力全用來施展音術把古賢王送回古清國也很正常。
雪鸢默默看着三人離開,心想麻煩也不一定一次性解決了。
但事已至此,她隻能任由安琳公主牽着她的手,帶着她往前走去。
安琳公主用另一隻手對要來接她回去的護送大軍輕輕揮了揮,镯子互相碰撞發出叮鈴響聲,示意自己先跟旁邊的人去吳憂國一趟,請他們在原地等待。
等離那護送大軍遠了,附近沒有其他的人在時,安琳公主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認識泠夫人嗎?”
雪鸢的眼睛中閃過片刻愣神。
啊……泠夫人。
泠夫人是個慣會做機巧小玩意和通藥理的人,所以她第一次見霜缶的時候,看到霜缶那根紫藤花在施展奇術時能開滿整個烏木杖的法器,就知那肯定是出自泠夫人之手。
而她在青蕪山練習奇術的時候,因為各種奇術都可以練,身體承載了過多複雜的力量,血液經常詭異地翻滾流動,整個人體溫上升,臉都會呈現不自然的紅來。
泠夫人發現之後,便去山下尋了各類白花來,做成藥丸給她服下,她的體溫便才降了下來,施展各種奇術不再有異樣。
如今安琳公主握着她冰涼的手,一股一股溫暖的熱度通過安琳公主的手傳了過來,她才想起,曾經有一股極為滾燙的血也來過她的血管。
雪鸢對上正仰頭看她的安琳公主的眼睛,微笑答道:“不認識。”
安琳公主也對她笑了笑,不再追着問,仿佛剛剛并沒有說過那樣一句問話一樣。
雪鸢倒是不可能裝作沒有聽過那句話,心裡已經起了些許提防。
泠夫人喜歡撿有天賦的女孩當徒子,她是第一個,但不會是最後一個,霜缶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安琳公主八成也是泠夫人的徒子,對她抱有疑心,隻是沒有像霜缶第一次見她那樣明着問她,而是找時機私下驗證。
在古賢王屍體出現在遊戲現場的那一刻,安琳公主隻是遠遠看着,并沒有像其它上七國的使者那樣湊過去看熱鬧,想來不僅是因為王室風儀的存在,而是她也在遠遠觀察自己。
連着兩個跟自己進第二輪遊戲的古清國使者死了,在對自己本身沒有疑心的其它使者看來,自己這個不會奇術的卑微下七國使者跟他們的死亡并不會有多大關系。
而在對自己早就抱有疑心的使者比如安琳公主心裡,可能早就把自己和他們的死亡聯系在了一起。
這時天色漸暗,張燈結彩的小鎮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今天好像是三月三上巳節。”安琳公主看着小鎮上五顔六色的燈籠,語氣突然活潑了起來。
她指着鎮子口一處賣面具的攤販說道:“我們要不要買兩個面具戴着,迎合迎合節日氣氛,順便掩飾一下我們的身份?”
雪鸢點了點頭:“好。”
且不說安琳公主貴為一國公主,她倆目前對于吳憂國來說也是異國使者,若是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免不了有敵對自己國家的人上來鬧事。
她倆在攤子上選好面具後,又買了些彩色絲帶系在腰間,這樣腰上國運遊戲給的珠子就不會顯得很突兀,惹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