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這是林與今日第七次歎氣了,餘容不留情面笑出聲,倆人都沒再提那天晚上林與說過的話,心照不宣的繼續在客棧等待。
不論明日紅袖莊會不會開門,倆人都要啟程出發了,閑散日子固然舒坦,該辦的正事也不能耽誤。
桌上地圖被重新卷起,這是餘容托店小二買的,有錢就是好,辦事又快又麻利,地圖也細緻。
餘容已經規劃好了明日出發的路線,林與還在傷春悲秋,情到深處還會時不時念幾句詩。
“再忍耐半日就好了。”餘容安慰他。
林與幽幽歎氣,顯然沒有被安慰到,餘容還在偷笑,林與更氣了,遂又是一聲輕歎。
最後的半日林與也沒等到,房門被敲響,屋外人是客棧的小二。
“二位爺,樓下有人找。”
倆人對視一眼,林與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預感很快就成真了。
一樓大堂中央站着一群人,中間那人很眼熟,在升仙學院外見過,正是劉家四少爺。
前腳是劉家七小姐,後腳劉家四少爺又找上門,這倆兄妹真有默契。
林與下樓的步伐慢了些,劉元今日一身常服,依舊不苟言笑,往中間一杵,不想看到都難。
“二位,在下奉家父之命請二位到劉府一叙。”劉元開門進山道。
大堂内的視線聚焦過來,同行間竊竊私語,林與沒拒絕,跟着劉元出了客棧。
客棧外停着一輛馬車,劉元引着林與上車,餘容走到車邊被人攔下。
“劉公子這是何意?”林與面色不悅。
劉元不急不緩道:“我與公子有要事想談,茲事體大,望林公子海涵。”
餘容拍拍林與手,安撫道:“我先去劉府等你。”
劉元饒有興趣在倆人中間流轉,林與再不爽也隻能上車,塵土飛揚,客棧外空留餘容一人。
馬車内布置講究,燃香袅袅,林與伸手去推窗,劉元伸手抵住。
林與沒什麼耐心:“劉公子,窗也不讓開嗎?”
“隔牆有耳,林公子見諒。”劉元沒有松手,倆人僵持不下,片刻後林與放下手,不再與他糾纏。“劉公子找我何事?”
“呵呵,我先前說了是家父找您,不過我也很好奇。”劉元看向林與,眼神探究:“是什麼樣的男子,令家妹日思夜想,非卿不嫁。”
“劉小姐仙資逸貌、溫婉可人,林某自覺高攀不起,對劉小姐并無兒女之情。”
林與極力撇開關系,反而激起了劉元的好奇心。“哦,婉兒對你可是癡心一片,林公子也無動于衷嗎?”
林與繼續撇:“林某無福消受。”
“呵呵,有意思,不知林公子可是已有心上人?”劉元繼續步步緊逼。
林與:“是與不是我與劉小姐也絕無可能。”
車廂内恢複了安靜,馬車一路前行,不多時抵達了劉府,林與不等劉元動作就自己跳下了車,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餘容。
少年懷中抱着一柄長劍,劍身鑲着幾顆寶石,與少年冷峻的眉眼相比,太過放肆張揚。
“容青。”林少爺快步朝他走來,湊近後餘容聞到他身上沾染的香味,微微皺眉。
“二位,别讓家父等太久。”
劉府很大,一路都有仆從引路,穿過長長的回廊與廂房才堪堪停住腳步。
三人守在門外,由家丁前去通告,等家丁回來後劉元才進門,倆人這才見到劉老爺。
堂内坐着倆人,一位約莫四十多歲,手中握着一串佛珠,另一位身着升仙學院服飾,胸口飛舞着一隻玄色青鸾鳥。
餘容視線從玄色青鸾鳥移到那人臉上,是一個沒見過的面孔,曹道長也在看他,倆人目光短暫相接。
“元兒見過父親,見過師父。”劉元下跪磕頭,直到座上倆人赦免後才起身退至一旁。
餘容心道:這劉府的規矩,不是一般森嚴。
“晚輩林與見過劉老爺、曹院長。”林與不卑不亢,彎腰行禮。
“哈哈,果真是一表人才,快快請坐。”劉老爺滿意笑笑,從始至終坐在主位不動如山。
那柄閃亮亮的寶劍餘容已經收入儲靈袋中,他站在林與身後盡職盡責充當護衛,他沉默地低垂着眉眼,餘光在曹道長身上打量。
可能是餘容多慮了,曹道長從始至終隻看了他一眼,餘容搜刮記憶找不到一張能與曹道長對映的臉。
堂内很安靜,隻有劉老爺和林與一問一答,倆人相互客套,相互擡舉,林與一一應下,回答滴水不漏。
“老夫此次請林公子來,是為了替小女給林公子賠不是,小女頑劣前幾日擾公子清淨了。”劉老爺呵呵笑着。
餘容稍稍揚眉,還以為是來找麻煩的,原來是替女兒出氣的。
“劉老爺太客氣了,女兒私情談何擾人。”林與見招拆招,态度不卑不亢。
劉老爺揚聲問到:“那公子為何頻頻婉拒?莫不是覺得小女配不上你?”
林與站直朝他微微躬身,道:“并非七小姐配不上林某,是林某配不上七小姐。七小姐性情中人、敢愛敢恨,值得覓一位更好的良人。”
劉老爺饒有興味問道:“哦?聽林公子的意思,難道是心有所屬?”
“是,林某已有心悅之人,早已定下終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