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讓沒有動,隻目不轉睛地凝視着他的姑娘,緩緩地抽着香煙。
她在想什麼?她在想着誰?
為何明明對他情動,卻對周紹也甜言笑語?
家世、金錢、珠寶首飾,是因為這些東西嗎?
還是,有其他的内情?抑或苦衷?
又或者——她對周紹也有好感?
他忽然感到手指灼痛。
原來,不知不覺間,香煙已經燃燒殆盡,燙到了他的指。
一陣夜風吹來,有些涼。
程讓望着女孩兒露在外的肩膀和雙臂,不由皺起眉心。
他輕手輕腳回房,取出一件長風衣外套,下樓來到長椅後,将外套披在了女孩兒身上,合攏嚴實。
聞到熟悉的清冽氣息,感受到肩上溫暖的男士外套,許來遲怔了下。
意識到是他,身體輕顫,低下頭,纖長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握住外套的兩邊衣領,緊緊地攥在一起。
說起來,她好像總在穿他的衣服。
駝色短外套,黑色襯衣,和這件不知什麼樣子的外套。
然而,她也沒有再有其他的動作,沒有轉頭,沒有看他,也沒有再擡頭看月亮。
她隻是抱着膝蓋,披着他的衣服,深深地低着頭。
程讓也沒有再離開,隻站在了長椅邊,緩緩抽着煙,垂眸一瞬不瞬地凝視着她。
不知過了多久,程讓扯了扯唇角,扔掉煙,撚滅。
掃了一眼四周,她選的這處角落很偏,恰好避開了院子裡的隐藏攝像頭。夜裡出來,兩人也都沒有佩戴麥克風。
他再無顧慮,在她身邊坐下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他,聲音低沉:
“許來遲,你在想什麼?”
待看清女孩兒的臉,他的手卻蓦地一緊——
女孩兒秀美絕倫的臉上,盡是淚花,在月光照映下,晶瑩剔透。
她在為誰落淚?
他凝視着女孩兒的淚眼,喉結滾動,緩緩地深吸一口氣:“在哭什麼?”
許來遲從他手中偏開頭,不說話,隻淚珠斷了線似的一滴滴地落下來,也仿佛一滴滴地滴到了他的心上。
程讓閉了閉眼睛,再次捉住女孩兒的下巴轉過來,輕柔地擦拭她臉上的淚珠。
許來遲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氣息。
他的手指幹燥溫暖,有粗粝的繭子劃過她柔嫩的臉龐,絲絲的癢,絲絲的痛,絲絲的麻。
仿佛她此刻的心境,渴求又酸楚。
他捉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一向清朗的聲音低沉下來:“許來遲,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哭什麼。”
許來遲的眼睛哭地模糊成一片,隻能勉強看到他深邃鋒利的骨相。
可是她的聲音卻依舊靜靜的,帶着哭音:“我沒有想什麼,也沒有哭什麼,我就是看着月亮就想哭,不可以嗎?我就是像林黛玉一樣的多愁善感,不可以嗎?”
程讓聞言,再度深深吸氣,磨着牙:“許來遲,你真的很難纏,很可惡,很會招人惱,很會折磨人。”
許來遲輕輕落淚,咬着唇,帶着些恨恨地回道:“你也真的很讨厭。”
程讓摩挲着她的面龐,墨眸閃動着、克制着,掐着她下巴的手指不自覺地輕輕地撫上了女孩兒柔嫩如珠的粉唇。
許來遲不由自主張口,柔軟的舌尖不小心觸到了他的指尖。
程讓的身體巨震,他再難忍耐,擡手摁住她的後腦,低頭就要吻下去。
許來遲心跳如擂鼓,整個身體又酸又麻,無力地撐着他的胸口,極力掙紮後退。
他不肯,撫唇的長指又探了一點。
許來遲心髒狂跳不已,仿佛要蹦出胸口,她雙臂軟地幾乎撐不住,淚眼朦胧地望着他,露出無聲的乞求。
程讓閉了閉眼,将指緩緩退出。
卻又不甘心地在她紅唇上摩挲了下,才放開,留下些許晶瑩的光。
許來遲再難支撐,軟軟地靠在他身上,腦袋羞地深埋男人的頸窩,輕輕地喘息。
她溫熱的呼吸灑落在他的脖頸上,柔嫩如羊脂的肌膚緊貼着他,程讓隻覺得身體過了電一般,喉結急速地上下滾動着,緊繃了下颌。
然而想到她乞求的淚眼,他終究克制地仰起頭,唯有撐在椅子上的雙手,力度大得一根根分明的骨節都發白地凸起。
緩了一會兒,許來遲終于覺得那異樣的感覺消退了些,她紅着雙頰,從他身上坐起來。
低着頭,輕聲說道:“我……我要回去了。”
她站起身,向屋子裡走去。
沒走幾步,腰肢突然被一股大力拉扯,她便又被他拉得跌坐到他身上。
披着的外套掉落下來,她此時穿着真絲長睡裙,他穿着短袖睡衣和短褲,她感受到了什麼,傳說中的東西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許來遲雙頰瞬間爆紅,她雙手撐着他,極力挪動着後退,卻在他的禁锢下,不過徒勞。
程讓将她扣回來,鎖得緊緊的,讓她不能再動彈。
低頭湊到她的耳邊,聲音沙啞着:“别動,求你了,我的小狐狸,别再勾我了。”
許來遲心跳如雷,身子顫得仿佛落葉。
聽到他這種下流的話,隻覺得又氣又羞,胸口劇烈起伏着,卻想不出罵他的話來。
程讓看她不再亂動,俯身撿起長風衣外套,再度包在女孩兒身上。
将女孩兒的雙腿擡起放在長椅上,握住那雙肉嘟嘟的小腳丫,冰涼冰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