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幾近要跳出嗓子眼,隋阙這番舉動已然遠超出他記憶中符合“師尊”的印象,甚至稱得上是驚世駭俗。
短暫的慌亂過後,玉池微抗拒地猛烈掙紮起來,氣息都随着紊亂:“師尊!這是在做什麼?!”
隋阙無甚表情看着他掙紮,胳膊似鎖鍊般緊箍在玉池微腰間,任他百般抵抗,紋絲不動。
“噓。”
“安靜點。”
玉池微氣喘籲籲地停下動作,雙眸裡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隋阙瞧見他眼底的訝然,淡淡啟唇:“有何可驚?你早便意識到為師的心思,現下我不過替你捅破了。”
他要将玉池微煉作爐鼎一事,除過他自身從未坦明,所有人都在旁敲側擊着告知他的小徒弟。
“不必驚慌。你與施引山姻緣契已解,想來微兒應是也從未對你師兄動過真情。”
玉池微深知敵不過他,也不再白費力氣,僵着身子靠在隻在幼時接觸過的肩膀,神色黯淡,并未出聲否認。
見他安分下來,隋阙稍稍松了力道,牽起玉池微的手,蜻蜓點水輕輕柔柔落下一吻,似是對他珍惜至極。
玉池微渾身一顫,從這吻中丁點沒有感覺到隋阙對他的半分憐惜,反而像是食人的精怪終于蛻去凡人的皮,要一直纏着他直至窒息而亡。
“無涯海我傷了微兒,心裡始終惦念此事,如今想要做出補償,微兒可願給為師這個機會?”
他古井無波的眼中倒映着玉池微沉默的身影,片刻後也未能得到對方的答複。
隋阙也并不在意,接着道:“微兒性子内斂,不做聲,為師便當做是同意了。
往後,為師不願再看見微兒與旁的無關緊要之人有親密之舉,尤其是——施引山。”
他眸中閃過寒意。
隋阙周身散發出的殺意過于明顯,玉池微緊跟着心沉了沉,擔憂已久的事如何遮掩,還是被扯出來擺在明面上。
吓唬夠了他的小徒弟,隋阙漫不經心道:
“為師知你從未有心修無情道。你不願,那便作罷。
既不修此道,‘道侶’對微兒來說,不過會牽絆腳步的無用之物。”
……
後來如何從望山居走出,玉池微渾渾噩噩全然不知。
他自以為掩藏得極好,可在隋阙眼中,他便是河面上結得最薄的那層冰,底下覆蓋着什麼,幾尾遊魚、暗綠水草,無一不袒露無疑。
傍晚時分,施引山匆匆趕回。
前幾日遲安在他面前好一通耀武揚威,他決心絕不能被他比低了去,于是在嵊蘭鎮暫住了三日,同樣跟着那家鋪子老闆學了三日手藝。
如今青出于藍,他便不信自己做出來的點心還能比不過遲安那笨手笨腳的小子做的。
可等他一路風塵仆仆趕到玉池微門前,對方竟是在門上結下結界,天蠶宗好端端住着,也不知在提防誰。
施引山心中怪異着,到底覺得自己若是就這麼直接闖進去,不合禮數。
他耐着性子,站在結界外圍揚聲喊人,可喊了半晌也沒聽見回應。
若是玉池微不在也罷了,可他分明看見床内有白影晃動。
施引山眉心緊鎖,不知這人又犯起什麼毛病,說不搭理人就不搭理。
仔細瞧了瞧門上的結界,并不複雜,完全在他可破解能力範圍内。
不多猶豫,施引山并起二指于空中畫了個“破”字,字符順着他指尖擺動的方向猛地被甩到無形結界上。
隻見“破”張開“血盆大口”,将結界整個吸進肚子裡,而後“嘭”地一聲炸開,碎裂成無數零星朱紅色碎片,飄蕩落地。
施引山收了手,帶着新學的本事大搖大擺上前推門。
哪知門才剛推開不過半,裡邊一使力,嚴絲合縫又合了回去。
顯然沒料到玉池微會做出這等幼稚且難以理解的行為,施引山一愣,較上勁似的再度去推。
這回推開一半,玉池微那張玉質天成的臉也跟着露出一半。
施引山沒功夫欣賞,手上加大力道,聲音也跟着一起使勁,一字一字蹦出來,頗有咬牙切齒的味道:“你,又,發,什麼,瘋?!”
與他這樣對峙着,玉池微顯然也有些吃力,聲音發緊:“這裡不歡迎你。”
近半個月他往玉池微這兒來的次數,沒有幾十也有一百,現下告訴他不歡迎,是否也太過欺人太甚??
施引山一怒之下猛地推開門,不待玉池微後退踉跄着步伐站穩,一把揪着人的領子逼着他不住後退,直至跌倒在床榻上。
“施引山!”
玉池微躲閃不及,攜着怒意沉聲呵道。
而正壓在他身上的人絲毫不懼,此時也顧不上避開他胸前的傷,與他緊緊貼身在一起。
施引山感受到玉池微慌張急促的呼吸噴灑在頸側,直勾得他心跳全然混亂了章法,迫使他遵循本能去做些大逆不道的事。
眼前這人叫他恨也不能,愛也不能,他欺身壓上,不管不顧咬住了玉池微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