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注意到,他從一開始進門就打量每個人。他眼神極好,很多人粉着個臉盯着他看,聊有興趣的看了一圈,直至盯到他餘光旁的一個空位。
他輕勾了下唇。
抓到了。“跟蹤狂”。
李子遊。
李子遊這次的感冒還挺嚴重,後背上的傷口從昨晚就隐有發炎的征兆。她發了一晚上的燒,渾身發燙,好像要燒死一般。
就病成這樣,她還做了夢。
夢還怪美好的。
她夢見了小時候,她父母還健在,嬉笑着逗她玩。
也夢到初中的事。
林清清确實出名,她漂亮大方,渾身上下找不出一點毛病,說話跟撒嬌一樣,沒有人不喜歡她。
她也是。
可認識她的人,不一定她認識。
可為什麼,明明初中,我們一個班過,我們也說過話,你也追着鬧過我,你那雙眼睛也有過我。
曾幾何時,我們也認識。
李子遊濕潤了眼睫毛,心裡一陣難受。她渾身上下,好像沒有一塊地方是舒服的。
生病讓她感官無限放大,無聊的想起種種,而她的初中,卻是整個她。
她怎麼能不記得她,怎麼能不認識。
她怎麼能那麼沒心沒肺,可又那麼好,讓她覺得全是自己的問題。是你變了樣,還是她記憶混亂,讓她跟你沒有了後來。
生病的人不講理,原諒我這一會的小事争執。
我沒有怪你,隻能很疑惑,為什麼,你為什麼,你怎麼能不認識我呢。
空蕩的胃一陣翻湧,她偏頭無聲張嘴,似乎要吐。纖細修長脖頸上的經脈,清晰可見。
像是知道了出氣口,李子遊的自言自語的夢魇起到了作用,她忽然不那麼難受了。隻是有點累,渾身乏力。
寂靜寬大的房間裡,李子遊坐靠在床頭,窗外暖陽如舊,昨晚的雨不複存在。
恍惚間,平滑紅潤的臉頰上滑過一行淚。她咬緊嘴唇,往常冷淡的雙眼上晶瑩剔透。
餘姚得到周成郁他來附中的消息,林清清跟姜之初正準備上電梯。
也是姜之初這個神經喊的她,她們今天早早去了學校,沒有懶癌發作,在床上躺了一會又一會。
不過也錯過了早讀,但這在林清清她們眼裡,壓根不是遲到,隻是正常到校。
習以為常了。
林清清一邊走路,邊回餘姚。
姚:周成郁去附中啦?
清:你不知道了,還來确定一遍
姚:怕你不知道
林清清想起昨晚上被吵醒的事,發了個“呵”
姚:他發什麼瘋,怎麼就想去附中了?我還是聽蔡三石說的
姚:欸!我跟你說,這三石頭不知道是不是表白對象又吊着他了,他這幾天神的很,沒事就傻笑
姚:我都怕他是不是被刺激傻了
林清清坐在教師裡,嘴裡含着根棒棒糖,她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出門順手拿了根糖。她打字回複:
清:沒準呢,我早有預料,讓蔡父蔡母早點帶三石去腦專科看看
餘姚盤坐在家裡,看到這條消息噗嗤一笑,她打字回複:
姚:就你最損他
清:誰讓他表白對象都不告訴我,藏着掖着的,不知道以為是人妖
姚:[捂臉笑]
說的來氣,林清清舌頭攪動糖果,把手機扔課桌。
姜之初聽見動靜,湊過去,問:“怎麼了?欸,你從哪來的糖,我也要!”
林清清看向她,無語的說:“就一根,我嘴裡的你要不要。”
姜之初知道她是開玩笑,笑嘻嘻:“要要要。”見林清清不動,她還繼續追要,“給我呀,你不會吃完了吧?”
前桌陳莉聽的那叫一個不對勁。
她們關系這麼……好的嗎?
要她跟她閨蜜同吃一跟棒棒糖,她死都不會願意。
林清清嘴裡一頓折騰,終于把糖跟棍分離開,她把棍用手拿起,嘴裡含着那顆糖,說話黏黏糊糊的:“棍給你。”說完,就把棍給姜之初。
姜之初一臉嫌棄無語的看着她,但還是接過了,扔進垃圾桶。
“林清清。”窗戶傳來聲音。
林清清嘴裡玩弄着糖,下意識的就擡眸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