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句的話語意有所指,奈何現在還一無所知的泰姬根本聽不出來。
聖女失笑,垂下眼睑。
不過,她們倒是可以趁着這段時間,将這裡探索一遍。
……
迎面吹來了海風濕鹹的氣息,宛若流水一般綿綿密密,很輕易的,就撫平了人心間的褶皺。
塔塔娜一睜眼,就見到了一望無垠的海面。
陽光斜斜的撒在了破碎的水波上面。浮光躍金,靜影沉璧。
海面上甚至都被氤氲出了幾圈五顔六色的光暈。
“嘩啦啦……”微風起,水波皺。層層疊疊,被推移到她的眼前。
而在她身側的位置上,則是在不知何時,悄然多出來了一道人影。
陽光照在她們身上,沙灘上被拉出了兩條長長的影子。
這“人”看起來比塔塔娜更像一個小孩兒——居然比她還要矮一點,頭頂堪堪才到她的肩。
注意到法師若有似無投過來的視線,對方還落落大方地朝她笑了一下,奈何搭配上脖子上稚氣未脫的臉龐,愣是讓人品出了幾分不靠譜的模樣,“你來了。”
塔塔娜倒也不虛,聳了聳肩,“難道不是您讓我來的嗎?”
法師并沒有詢問什麼類似于“你是誰”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
事實上,早在一個月以前,她從黑暗神殿那邊負傷逃走之後,腦子裡就隐隐多出來了一道聲音,呼喚她來到這片遺址空間。
隻不過一開始她沒管,直到後來聽說神學院這邊的考核秘境裡有她需要的東西,适才混入傭兵當中,加入到貝麗兒的隊伍。
兜兜轉轉,最終還是來到了這片遺址空間——倘若沒有眼前這位的手筆,她着實不信。
“不錯,是我在暗中推波助瀾。”眼前的祂點頭,倒也承認得大方,“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為什麼非要你來麼?”
“大概是我們之間的力量最為契合?說不定你還想占據我這具肉.身。”
塔塔娜揣測得随意,“總歸不可能,是因為我們之間,有什麼所謂的血緣關系,你出于對幼輩拳拳愛護之心吧?”
聞言,眼前的祂垂首做沉吟狀,随後竟然點頭,“按照人類世界的規則,這麼說似乎也的确沒錯。你可以喚我一句母親。”
“……”
“……?”
法師一時默然,上上下下打量了對方也就才到自己肩頭的身高一眼,悄無聲息地,離祂的距離遠了些。
她很确信,自己身為一個“人”的身份,所以眼前的這位大概是糊塗了。
希望這樣的糊塗不會傳染。
當然如果可以,她其實更想戰略性喝水壓壓驚。
畢竟最重要的是,無論如何,法師都沒辦法克服自己的心理,對着眼前這位外觀上明顯稚氣未脫,比自己都還小得多的祂喚出“母親”一詞。
那未免也太奇怪了。
“我騙你作甚?”似是感應出了她的想法,祂轉過身來,正式對上了她的眼,“既然你認為自己是一個人,而恰巧又是因為我,才有的你——那麼你喚我一聲母親,就并沒有問題。”
“況且若非與神産生了聯系,你又憑什麼,僅在蘇醒過來短短四年的時間裡,就達到旁人數十乃至于上百年都難以企及的成就?”
“……”
塔塔娜顫了顫眼睫,沒出聲。
是了。與旁人從小長到大,擁有過往全部的記憶不同,法師是在四年前,在極地的一具冰棺裡蘇醒的。
那時的她分明還法術什麼的一概不懂,有關自己與世界的記憶也一概不知,懵懂如嬰孩。
更有甚者差點被人給賣了換錢。
然而現在,卻已經能夠在大鬧黑暗神殿之後全身而退了。
這樣的脫變速度簡直前所未聞。
唯有《光明禮贊》中那位光明神降臨在人間的化身,才能與她打個擂台。
不過……法師也回看向對方,換上了敬語:“您似乎對我的過往十分了解。”
要她對着一張比自己還要稚氣的臉喊“母親”到底還是有些為難,折中一番換個敬語,就剛剛好。
隐晦的試探被遞了出去,所幸祂也不在意,“事實上并非如此。雖說我能在你的腦海中呼喚你,但實際上也是在一個月以前才蘇醒。”
“對于你過往的經曆,隻能了解一個大緻的章程。而且對于‘人’來說的話,随意窺探她人隐私是一件既不禮貌,也沒有道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