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到底是成功的讓蘭黛娅再次沉默了半晌。
直到良久以後,她才艱難地詢問對方,“在使者眼中,我難道是什麼很蠢的人嗎?”
在那麼一位能力明顯與水有關的【祂】眼皮子底下,往海水裡面放電,她是嫌自己命太長了來找刺激的嗎?
“……”
“……”
泰姬有些心虛地挪開視線,若無其事地擡頭望天。
啊,這天可真天啊!
蘭黛娅可不要太了解眼前的這位使者,一看就知道對方心裡都想了些什麼。無語凝噎的同時,選擇了跳過話題:
“既然那座宮殿隻是由由投影構築出來的空間,那麼裡面的那位眷屬自然也不會是本尊。”
倘若是真的那位眷屬來了的話,别說有塔塔娜在暗中幫忙,即便是她們三人全部都不隐藏身份,也不一定能從那座宮殿裡離開。
“大概也是和投影或是傀儡相近的東西——就和那些突然出現,然後又悉數失蹤的神職人員一樣。”
因為她們沒有真實的軀體,存在與消亡皆在掌握者的一念之間。
思及此,監考官又頓了頓:
“同樣也是因為傀儡的身份,那個眷屬身上能夠發揮出來的力量同樣也比不上本尊,所以才會在一開始以弱示敵,試圖诓騙我們走到那道門框的後面。”
隻不過好巧不巧,那個眷屬居然僞裝成了光明信徒的身份。
——大概是覺得遺址傳承壓根不會把擁有其餘信仰的人拉進來,糊弄一群不懂信仰的傭兵并沒有什麼壓力。
平心而論,眷屬想到的對策其實并沒有什麼問題,但奈何為了自己屬意的傳承者,那位【祂】還拉了聖女與使者這麼兩個變數進來。
兩個變數自然不會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真實身份告知給其她人。
而蘭黛娅作為光明信徒的身份或許還不大純粹,但身為聖女的身份卻是實打實的。
即便是無法判斷出眷屬究竟隸屬于那位神明的麾下,但将對方從光明信徒裡排除出來卻是沒問題的。
是以弄巧成拙,反倒令蘭黛娅起了疑心,恰巧也想試一下塔塔娜的水分,最後才拉着泰姬一并走到了門框之後。
隻不過在踏進門框的同時,監考官就構築出了一小片空間,沒有真正的如眷屬的意。
唯一出乎人意料的是,那道門框之後的東西,是【虛無】。
——無論是什麼物體,隻要一跨入其中,就會被同化得失去自我認知的【虛無】。
也是因為如此,空間在【虛無】的作用下迷失了方向,她們才沒能在第一時間回到宮殿以内。
再之後,法師的身份就已經被蘭黛娅給猜了個七七八八,監考官主動釋放出了冰系的術法幫對方遮掩。
同樣也給對方提供了暗中出手的空間。
“但我還是有些想不明白。”
泰姬再次從記憶中扒拉出了疑點,“按理來說,那個眷屬應當算是考察我們的評判員,身為裁判,不應該對我們有那麼大的惡念。”
從始至終,那個眷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誘導她們去送死。
倘若隻是想要淘汰她們的話,分明可以有更為溫和的手段。而她們從前,也從未打過照面。
聞言蘭黛娅這才又看了她一眼,“使者難道還沒注意到嗎?——那片投影空間裡面沒有門的存在。”
“……?”
泰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瞳孔微微放大,眼底劃過了然,“你是說……”
聖女迎着她的視線點了點頭。
此時無聲勝有聲,雙方打起了啞謎,不過心裡都門清——與她們交戰的那個眷屬,其實就是投影空間裡的那扇【門】。
甚至由于遺址的特殊性,那還是一扇沒有鑰匙,無法自己控制開合的【門】。
她們被困在了【門】内,想要離開,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就隻能将【門】給砸開。
可是【門】已經在那片投影空間裡生活了許久,誕生出了自我意識,不願意接受被砸穿随後走向消亡的命運。
——于是對方選擇了反擊,試圖來将她們這幾個闖入者一網打盡。
至于一開始被蘭黛娅聽到的客人,其實也是她們。
在遺址主人的認知裡,她們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是以主動開門将她們迎進了宮殿;但是落入【門】的眼中,她們就是與它站在對立面上的悖亂者。
可惜自踏入那座宮殿起,三人都不約而同地隐藏了蹤迹,隻享受到了後者的待遇。
“難怪。”泰姬适才将全部的線索都串聯到了一起,“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們大概還需要在這裡待多長時間?”
——【祂】已經選走了心儀的傳承者,她們這兩個無關的外人,也合該功成身退了才是。
“誰知道呢,”這一次蘭黛娅卻隻是聳了聳肩,“畢竟我們又不是這座遺址的主人。指不定那位【祂】覺得我們是友人,想要讓我們最後一起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