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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隻傻貓。
林硯周想。
和它的主人一樣。
許盛言的手機沒有帶進浴室,放在茶幾上,突然震動了兩下。
林硯周無心瞥過,看到清楚明了的三個字——莊明燊。
他霎時想到早晨在維聯樓下看到的畫面,不美妙的心情,在此刻火上澆油。
許盛言洗完澡了,頭上頂着浴巾出來,他看到林硯周杯中茶已喝盡,眉目稍緩和,貼心地問了句:“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然而,林硯周看過來的目光,卻變得很淩厲,比方才更難看。
許盛言不清楚哪裡做錯了。
他隻好說:“我去吹個頭發。”
林硯周看見,他抓起手機一起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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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盛言吹着頭發打算處理工作消息,卻看到一長串的新消息提示。
宋年希逼着莊明燊來給他親自道歉,并且保證了絕不再打擾他,其實并沒有這個必要,他知道宋年希是看在彼此如今合作夥伴的面子上,禮貌回複後,便不再理會。
他點開相冊,查看方才在林家拍到的股價操作記錄,翻到郵箱裡,在收件人那裡輸入幾個數字,立馬跳出了一個聯系人。
許盛言在草稿箱打了很多字,删删減減,添加又消除,折磨了自己十幾分鐘後,最終關上手機,什麼都沒發。
他望了眼門外,想到客廳裡坐着的那個人,還是覺得他們應該談談,再做決定。
這不是别人,他是林硯周。
許盛言把手機裝在浴袍口袋裡,走出去。
走到魚缸旁,手機響了兩下,他掏出來查看,剛解鎖還沒看清,一隻手直接奪過他手機,想也不想丢進了魚缸。
缸中騰出大片的水花,吓得魚兒四散。
“你幹什麼!”許盛言不可置信,驚訝道。
然而林硯周沒有回答他,直接上手,開始撕他的衣服,擡手将他按到了餐桌上,壓上來或啃或吻地落下痕迹。
發生的得太快,許盛言根本沒有餘地反抗,他隻感受到了林硯周,氣息很亂,幾乎是怒到極點了。
“唔……”許盛言難受的想要推開他,他此刻下手沒輕沒重,完全是在洩憤,“林硯周……唔……你瘋了!”
終于咬得他受不了,許盛言擡腳踢到他腿骨,脆生生不留情面的一腳,疼得他後退半步。
許盛言看着他,穿好被他扯亂的衣服,又氣又不解:“可以好好談談嗎?非要用這種方式解決?”
如果次次都要用這樣的解決辦法,他真是受不了。
林硯周陰沉着臉,已經在極力克制怒火,他靠過來,語氣帶了些刻薄:“在浴室那麼久幹什麼?和誰發消息?聊得開心嗎?”
連續三個問句,擊得許盛言不知先從哪裡思考,他也不清楚林硯周問的究竟是哪一個,但哪一個似乎都無法輕易說出口,看着浴缸裡已然陣亡的手機,他賭氣般道:“和你沒關系。”
林硯周寒聲道:“許盛言,這就是你認錯道歉的态度?”
說到痛處,許盛言自覺理虧,又無言地低下頭,他想了想道:“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
林硯周動了動腿,往沙發邊走,一邊道:“如果是你方才那種态度,我沒興趣。”
他看許盛言還是站在原地不動,氣而無奈:“手機我會給你買新的。”
“不用,我自己買。”許盛言瞥開眼神。
林硯周态度強硬:“你必須用。”
“……”
等他倚在沙發背後,見人仍舊不動,他沉着眉,問:“莊明燊今天找你幹什麼。”
許盛言面色僵硬:“你怎麼……知道?”
“我跟蹤你。”
“這是違法的……”許盛言這時候突然變得很講道理,林硯周被他這話氣笑,“你進我爸書房偷東西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這是違法的?”
他當即沒話說。
作為有前科的重點關照對象,林硯周實在不放心此人任何承諾,他自作主張,在人前腳離開後,後腳便跟了上去。
關注對象人身安全,這沒有問題。
但擅自潛入,不和他商量便武斷行動,這很有問題。
“硯周,不論如何,東西我都不能交給你。”許盛言聲音不大,卻很堅定,“這是我唯一的籌碼,可以和你爸談判的籌碼。”
“抱歉。”
林硯周頓時不解了:“你要和他談什麼?股權?”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再三叮囑,為什麼還是要一意孤行:“阿言,言心堂那邊我已經在着手處理,最遲明年前,董事會換屆後,一切都會如你所願,你根本不用擔心。”
許盛言淡淡道:“那不一樣。”
林硯周起身,仿佛被他的話刺激到:“不一樣?什麼不一樣?我為你做事你很不高興?你疑心我?”
許盛言被問得有些頭痛,他原本整理好的說辭被打亂,此刻完全被林硯周牽着走,思緒混亂,又極力想要解釋:“硯周,不是的……”
林硯周此刻怒從心頭起,白天的誤會擠積壓在一起,盡數爆發,他步步緊逼地發難:“不是,那這次又打算編什麼話騙我?讓我聽聽?”
他把許盛言逼到桌角,居高臨下打量,眼神裡或怒或怨,又壓着不忍發作。
許盛言仰着頭看他,眉目緊蹙:“我一句未說,憑什麼就斷定我要騙你?林硯周,别太專橫了。”
兩人都在氣頭上,話語裡火藥味愈濃,咬牙看着對方,不肯相讓。
“我專橫?”林硯周怒極反笑,指着窗外,加重了語氣,“誰他媽不聽勸告差點被發現?又是誰帶你出來的!”
他一聲低吼,讓對面徹底沒了聲。
“你這麼理智的一個人,從小就懂得分析利害,步步為營,循序漸進的道理不可能不懂,那麼多路可走,那麼多選擇,你想拿回股權不是非要用這樣的笨方法,愚不可及!你到底在想什麼!”
“因為比起自己我他媽更在意你!”
許盛言紅着眼,吼出聲,屋内,霎時陷入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