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人還在掙紮,他擡掌,清脆地落下一個巴掌,紅印驟現。
“學不乖?”他聲音沉冷,透出駭人的森然,“我沒耐心了知道嗎,許盛言。”
許盛言渾身一栗,隻覺皮膚火辣辣地疼,卻又卑劣得,不受控制地,滋生出更難堪的愉悅。
他從沒有被人打過屁股。
頭一遭……
但随之而來的卻是鋪天蓋地的羞恥,他捂住眼睛,卻又被林硯周強勢的拿開,捏着他下巴,看向自己:“還跑嗎?”
許盛言全權被他擒住,反抗不得,終于安分道:“不跑……”
林硯周卻不甚滿意,似乎想要把那一次次被戲弄,被欺騙的經曆,索要應有的報償,他淡淡地垂眼,撕開新的包裝,一邊問:“下次再犯怎麼辦?”
許盛言用力咽下,望着他:“沒有下次了。”
沒有下次,這真是個微妙的回答,林硯周不喜歡他和自己玩文字遊戲,尤其是,在這種時刻。
于是,這一掌,落得比第一次還要重,連着再是幾下,等看他終于有服軟的意向,連支撐的力道也快沒了,才罷休道:“以後聽話嗎?”
“聽……。”
“還會對我撒謊嗎?”
“不會……”
贖罪的謝禮,在月色下循環上演,執罪者叼起法典,讓法官親手劃去他身上的種種罪行,最後,完美謝幕。
許盛言扯下幕布,黑暗中,他聽到林硯周沉而虔誠的一句——
“别走。”
晨曦取代了月色。
床上,林硯周微微動身,他擡手,撲到一片空蕩蕩,昏沉沉睜眼的同時,宿醉帶來的頭痛欲裂先剝奪他意識。
林硯周擡手擋住天光,靠在枕頭上思忖半天。
終于,從爛醉的回憶裡,拼湊出昨晚發生的一切,他轉頭去看,身旁空無一人,可被褥下殘存的體溫卻做不得假,滿地狼藉,和屋子裡的氣味,分分鐘在告訴他,那不是夢境。
真的發生了。
他和許盛言睡了。
林硯周低低罵了句,卻不為酒後亂性,事實上,他昨晚比許盛言清醒多了,隻是他知道,人一走,便再次失去了逼問的機會。
他又一次,給了許盛言逃避的選擇。
枕頭上,連他睡過的痕迹都被撫平,毀屍滅迹般,不留一絲證據。
心煩意亂之際,敲門聲響起。
林硯周随意披了件浴袍在身上,拖沓着穿過房間,拉開門。
房外,秦緒見狀不由得一愣,他穿着寬松的亞麻衫,頭發一絲不苟,面對林硯周的頹喪,微微皺眉:“還沒起?”
林硯周煩躁地抓起頭發,兀自轉身:“有事?”
進入房間,秦緒的臉色便微妙變化起來……
桌上打翻了好幾個花瓶,幾條羊毛毯淩亂攤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收拾,他下意識朝卧室瞥去,門大開着,私密衣物還挂在床沿。
林硯周大抵還沒醒過勁來,沒能在秦緒進入卧室前攔住他,等反應過來後,人已經到了門口。
“……”
秦緒默默在心底數了數,驚了又驚。
1、 2、3、4、5……
他冷笑,轉過臉,指了指屋内,嘲谑道:“你幹的好事?”
林硯周在島台接水喝,他現在口渴得厲害,放下玻璃杯,沒有任何表情:“别問。”
秦緒哪裡需要問,他簡直就差把參考答案寫臉上了。
他想了想,手臂舉起又放下,重複幾番,欲言又止:“你……不是……這……”
真是作孽。
“我昨晚真不該讓你喝。”後知後覺,某人此刻才良心發現。
林硯周顯然沒什麼所謂:“挺好的。”
“好個屁!”秦緒臉色轉曆,罵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叫趁人之危啊?”
“你想過後果嗎?”
“他媽的是他主動的!”林硯周不明白他在罵什麼,心底本就堵作一團,登時也怒了。
秦緒頓時茫然了,但又覺得,似乎在意料之中……
“你這下打算怎麼辦。”
林硯周臉色平靜,緩緩倒出一杯水,然後,說出了驚天動地的兩句話。
“1.對他負責,2.讓他對我負責。”
“……”
艹。
一個神經病,一個瘋子。
秦緒簡直不知道這句話是怎麼從他嘴裡蹦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