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殉沒有回答,因為快到補給點了。他在确認了這四周确實暫時都沒有人後,才敢說話:“算你運氣好,補給點沒有人。”
程殉把莫尋放在房間的角落,在他面前蹲下:“身份牌。”
莫尋也很聽話地立刻把身份牌從機甲裝置裡拿出來,他認真地看着程殉,就像是交代遺言一樣:“如果可以,你要幫我好好收拾大北他們那一群人。”
程殉接過莫尋的身份牌,在補給站上買了一些現在可能能用上的醫療物品,又抱着一堆東西回來了。他直接撩開莫尋的衣服,準備給他處理着腹部傷口的時候,卻看見莫尋的臉又紅又驚:“你——你幹嘛!”
程殉繼續面色如常地給莫尋處理着看起來應該去縫針的傷口:“我學過醫,你這種程度的傷如果不處理就直接麻醉,等到考核結束,”程殉收緊止血帶,莫尋又吃痛地發出一聲慘叫,“輕則傷口潰爛截肢,重則死亡。”
程殉在母星軍校輔修了醫學專業,因為軍校允許成績優異的輔修學生在畢業時轉換專業。但是機甲操縱的課業壓力太大,程殉根本沒有時間去背那些大量的醫學理論知識,所以他最後還是沒能轉成專業。
程殉遞給莫尋一盒止痛藥、一盒消炎藥還有他的身份卡:“一共花了你20積分,消炎藥記得每隔一會就吃一顆。”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程殉擡起頭,卻看見莫尋正怔怔地看着自己。
“怎麼了?”莫尋的眼神看得程殉有點害怕,趕緊往後看了看,後面沒有人。
“我的傷口你也已經處理完了,可以淘汰我了。”莫尋伸出手要把自己的身份卡遞給程殉,他的神情比之前的任何時刻都平靜。
“剛剛那個人為什麼要對你下死手?而且剛剛你們說的話裡有很多我不明白的地方,強化劑是什麼意思,還有,是不是有人已經結盟了。”程殉感覺饑餓感越來越明顯了,連帶着他的思考都開始變得困難。他的戰鬥直覺告訴他莫尋這個人應該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訊息,但是他的胃在叫嚣着感覺把身份卡拿過來去補給站換點吃的。
莫尋往自己嘴裡塞了兩顆藥,一邊咀嚼一邊說話:“我隻是擅長改裝機甲,我家裡人硬是要我來讀機甲操縱,我家是□□的,結過不少梁子,有許多與我家結怨的學生便想借着這些考核的時候來報複我。”
“強化劑顧名思義,就是能讓人的神經反應阈限提高,短時間内可以讓機甲操縱水平大幅度增長的東西。格魯之前根本沒這麼厲害,他絕對是打藥了。”
“至于結盟,”莫尋盯着程殉的機甲啟動裝置看了一會,“規則裡并沒有限制結盟,而大北那夥人從開學就開始抱團了,一個仗着自己有個軍部官員的爹就召集一群小弟在那裡呼風喚雨的傻叉,我覺得以你的實力,隻要不像我一樣被一個剛打了藥的瘋子偷襲,應該都是可以直接打的。”
莫尋閉上眼睛,又往嘴裡塞了一顆止痛藥,拿着身份牌的手也往下垂:“如果出去我還有命活,你可以來找我。你的機甲裝置都好舊,我無償幫你改裝。”
程殉歎了口氣,想着剛剛幸好還是沒有為了節省點數而不買止痛藥:“你現在的情況最好是能清醒着吃藥。如果我們遭遇了什麼襲擊,我會拿走你的身份牌淘汰掉你的。”
程殉說完話,肚子就叫了一聲。他有點尴尬地看向地面,莫尋又擡起手,幾乎是把自己的身份牌遞到程殉手上了:“沒事的,這個牌你直接拿着吧。”
程殉又花了10點積分買了兩大塊壓縮餅幹。剛從售貨機裡滾出來的餅幹還沒來得及吃一口,程殉又聽見有腳步聲在靠近他們的位置。
程殉立即過去把莫尋背起來,腳步聲的聲音越來越近,但是聽上去應該隻有一個人。程殉并不想放棄這個補給站,于是決定先在附近的房間躲避着觀察情況。程殉剛剛把莫尋安頓好,貼着牆聽旁邊房間的動靜時,卻再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但是那人應該就是進了有補給站的房間才對。
程殉緩慢地把自己的手半機甲化了。
就在牆壁出現一道身影的刹那,程殉立即沖上去試圖對那人發起反攻。那人對于程殉迅速的反應并無訝異,甚至還見招拆招躲過了程殉的好幾次進攻。程殉感覺這人的體術也不弱,之前肉搏的失利讓他心有餘悸,隻想找個地方趕緊打開自己的機甲。
但是那人抓住了程殉急切的心理,未機甲化的一隻手狠狠往程殉的胸口砸了一下,讓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拉近,程殉完全落入了他的進攻節奏裡。
完了。程殉想着,自己不會又要輸了吧。
“故燃,不要打了!他救了我。”角落的莫尋捂着傷口,盡可能的大聲喊着,但是其實聲音很小,程殉就隻聽見了前兩個字。
故燃明明就已經快要把程殉放倒的動作硬生生地止住了,他眯着眼睛朝着莫尋發出聲音的方向看,然後朝着那裡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