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聽了之後,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他環顧了一下兒童樂園的設施,眼睛一亮,指着沙地旁邊的另一個秋千說:“那邊也有一個秋千,這個高度你們也可以像這樣自己蕩起來哦。”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坐上了吱吱嘎嘎的秋千,仿佛随時會因為成人體重而“英勇就義”。他警惕地晃動了幾下,示範了一下怎麼讓秋千自己蕩起來。
“那個秋千不能用!”年齡稍小的小孩沮喪地說:“我媽媽也不讓我去那裡蕩秋千。”
“我也是!”另一個小朋友也跟着點頭。
“壞了的話,哥哥可能會修哦。”萩原研二自信地笑了笑,準備展示一下自己的維修技術。
“真的?!”兩個小朋友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還沒等他們繼續追問,遠處傳來幾聲呼喚。萩原研二擡頭一看,是兩位結伴同行的女性,她們手上還提着買菜用的布包。
“我們媽媽來接我們了!大哥哥我們先走了,再見!”
萩原研二也跟他們擺手道别,看着他們跑遠後,他決定先去檢查一下那個損壞的秋千。如果自己修不了,就問問公園的管理人員。
等萩原研二走到了秋千面前,他驚訝地發現秋千似乎并沒有任何損壞的痕迹。雖然看起來有些老舊,但并沒有任何受力方面的問題。唯一不同的,就是秋千上盤踞着一串葡萄藤,一串葡萄還挂在上面。
“現在是葡萄成熟的季節嗎?”他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語,思考這葡萄藤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又為什麼會出現在秋千上。
“大哥哥!”
一聲清脆的呼喚在背後響起,萩原研二被吓了一跳,差點沒跳起來。他猛地回頭,看到那個熟悉的小男孩站在身後,一臉無辜地看着他。他趕緊蹲下來,語氣和緩地問道:“怎麼沒和媽媽一起回家呢?”
“你能幫我摘一串葡萄嗎?”小男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伸手指向葡萄藤中間藏着的那些青澀葡萄。
“不可以在外面随便吃東西哦。”即使明顯是公共場地的無主植物,萩原研二還是覺得路邊的東西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尤其是這種食品類的東西。
“可是那位叔叔說這個葡萄可以吃,吃了眼睛會變好!”小男孩一臉懇求地看着他,眼睛裡滿是期待,還擡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萩原研二順着他的手臂看過去,隻見一個黑衣男子站在幾步遠的地方。他戴着一頂高檐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他衣角邊緣似乎有燒灼的痕迹,像是被什麼燒過一樣。
那個男人在他看過來後迅速轉身跑開,萩原研二本就覺得可疑,正準備追上去,卻被身邊的小男孩絆住了腳。
小男孩趁機踩到秋千上,想要去夠葡萄藤。萩原研二趕緊把他抱下來,一邊安撫他,一邊歎了口氣:“真是個小頑皮。”
為了哄小男孩開心,他還是伸手去摘了一顆葡萄。但力氣有點過大,摘下來的葡萄有一股粘膩的手感,他仔細一看,果皮上竟然濺着一些紅色的痕迹。
萩原研二放下小男孩,仔細觀察了一下整個葡萄藤,發現上面的繩索和葡萄藤交界處也有類似的紅色痕迹。他湊近一聞,一股厚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所以這就是我報警的經過。”萩原研二向正在現場記錄的警官解釋道。
發現血迹後萩原研二迅速地打電話報警,在把小孩交給警察後,他就在旁邊看着警察的調查工作。由于其他地方并沒有血迹的痕迹,警察們經過一番讨論,決定沿着葡萄藤的根系進行挖掘。
随着鐵鏟一鏟鏟地翻動,一股腐臭味彌漫開來,半張腐爛的人臉随之破土而出。那屍體的眼窩裡長出了兩簇紫黑色的藤蔓,更多的藤蔓從屍骨的鼻腔、耳孔裡鑽出來,沿着顱骨縫隙蜿蜒生長,表面還沾着泥土和腐肉碎屑。
現場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有些警官看到這場景,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不得不捂着嘴跑到一邊,控制自己幹嘔的沖動。萩原研二也有些臉色發白,但他還是硬着頭皮旁聽警官們的讨論。
“死者應該是半年前失蹤的山下次郎,失蹤之前他離開家去便利店去購買家裡用完的味增,結果一去不複返。他的妻子就在第二天早上報了案。”
“不過明明是晚上失蹤,當事人在第二天早上才報的案,讓我們有些懷疑但她不在場證明相當充分。”
“我們後來查了他的人際關系,所有人都說他脾氣特别好,根本不可能和人結怨。所以這個案子就暫時擱置了。”
萩原研二在回家的路上,腦子裡一直在回放警官們提供的信息,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小巷子裡藏匿的身影。
‘少了一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