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掃過方才“大放異彩”的老師神色感到心中感到一絲異樣時,他開口了,“這樣說,确實是這樣,一個女人忍心殺害自己腹中的孩子,确實狠毒。”
落在第七人身上那些鄙夷的漠然的目光形同實體的重石一樣壓在她顫抖的身軀上,足以将她壓垮,逼瘋。
其實他們何嘗不明白她的苦難,但那又如何?跟他們有關系嗎?
一個快要瘋掉的妓女,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很快,這個觀點得到了在場男人們的認同。
在這種事情上,仿佛男人們有一種天然的默契。
不知道是湊巧還是刻意為之,在場的男女個數一樣,可惜,她們仍舊沒有優勢。
首先是陷在自我厭棄恐懼世界的第七人,她或許都無法投票。
剩餘女孩,自己的鄰座,自己可以保護。
前排的波琳雖然消極,但好歹曾是魔衛隊成員,也不會懼怕什麼。
但第一排的兩個女孩,按照埃爾的說法,他已經來了十天了,說明她們會比他更早,從剛才的述罪表現中,性格似乎都不算強勢。
在這期間會不會被人套出信息,從而在下一環節被威脅,就算離開了這裡,會不會遭遇危險?
幾聲孤獨的掌聲響起,角落裡安澄站起身來,開口道:“要論狠毒,第五人,誰能比得過你啊?”
得把這群人的“意見領袖”解決掉。
“遮遮掩掩的殺人者,你以為我會因你的胡言亂語害怕嗎?”老師神色冷漠地掃過這個年輕的女人一眼。
在場的所有女性中,她看起來雖年輕,但比那位魔衛隊的女性還要不好糊弄。
僅從外表判斷她确實看起來很無害,不像擅長戰鬥,但述罪環節完全沒有說謊的可能,而且受到“渎神者”的指控也面不改色。
一直在挑釁且毫不恐懼□□的威脅,所以可以确定,這是一名魔法師,之所以不肯說明殺人緣由應當是不想暴露自身魔法師身份。
“那就好,我以為你一開始針對别人是因為怕我呢。”安澄舒展了一個笑容,如果不是因為這針鋒相對的氣氛,可以稱得上甜美。
老師的鼻腔噴出一聲不屑地冷哼。
“這位老師,你這樣傲慢的人當然不會覺得自己狠毒,”安澄擡頭望向台上饒有興味觀察着一切的神父,做足了謙卑好學的姿态,“神父,我想請教一個問題。”
“請講。”
“感謝您的慷慨,假如現在有犯下同等罪過的兩人,一人知道自己犯罪,另一人卻根本不覺得這是犯罪,這兩人誰更有完成贖罪的可能呢?”
神父摩挲了下下巴,眼中精光閃過,“這個問題有點意思。”
“從審判的角度出發,二人犯下同等罪過,應當接受同樣的懲罰,但從贖罪的角度出發……第十二人,你覺得呢?”
安澄大概已經猜到了,身為贖罪之夜的支持者,即使心底有自己的答案,也不會回答這個問題,這是為了保持公正。
他隻要高高在上地看着可笑的參與者為了活命争論不休就可以了。
“自然是知道自己犯罪的人更有可能,第四人他知道自己犯了罪,想要隐瞞自己的罪,正是因為他知道這是犯罪,這說明他擁有基本的辨别罪孽的能力。”
“可是當一個人傲慢到都認識不到自己的罪,這才是更可怕的事情啊!這樣的人怎麼會贖罪呢?就像是他明明喝掉了店裡最珍貴的蜂蜜酒,但隻丢下一個特爾尼,我們都知道這并不等價,可他卻覺得一個特爾尼足夠。”
埃爾盯着第十二人,聽她一番意有所指的話語,這樣的辯罪角度,聞所未聞。
這番話雖未提及第四人一個字,但他清楚處處都是在指責他,三言兩語,倒是把罪行最重的埃爾給摘了出去,自己成了漩渦。
安澄看着他臉都氣紅了,忍不住賤嗖嗖地再添把火,陰陽怪氣道:“剛剛第四人都在忏悔自己的過錯,可見他是真的知道錯了,應該給他贖罪的機會,這位老師,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