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迹象都表明,精神世界的主人是神父,但直覺又在不斷地反問着,真的有這麼簡單?
贖罪之夜的事情,她在冒險家協會确實未曾聽聞,不過她并不算消息靈通,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曾聽說過。
這代表,“贖罪之夜”或許是少部分知曉,相對隐秘的活動。
今夜的在場之人,大概是有人提早知道且特意來到這裡的“減輕罪過”的。
這樣可以推斷,今夜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那麼在此之前,難道會沒有魔法師誤入其中嗎?
對于普羅大衆,這種手段能夠糊弄一二,可對于魔法師來說,這是種危及生命的魔法攻擊,他們怎麼可能會做聽話的羔羊?
第一反應會是找尋弱點,擺脫這種被動局面。
從結果來看,他們無一例外的失敗了。
失敗原因并不能排除,本身的戰力無法戰勝神父,但同樣無法排除,精神世界的主人這一點是不是有着“詭計”的存在。
或許是因為職業的緣故,第五人身上有種威信,引人安靜聆聽他的話語,但從他的故事中,不難看出,他為人卻又十分尖銳刻薄。
他點評了在場所有人的罪過,這倒是很公正了。
有的人窘迫羞愧,有的人敢怒不敢言,畢竟先前神父禁止打鬥的威懾力還在。
以所犯罪責個數,他将矛頭指向了搶劫者埃爾。
這是埃爾最不想見到的事情,他的臉色微微泛白,想要找到一個人指責他的罪行,但方才老師的一番點評衆人的陳述,雖尖銳但卻也确實令人無可反駁。
他倉皇地站起身,望向主動想要承擔罪行的波琳,“你不是說要幫助我們嗎?你不是魔衛隊的人嗎?保護平民是你的責任!你要逃避?!”
“我已經知道自己錯了!等到離開這裡,我會投案自首!”
波琳望着這個男人沖着自己略帶絕望急促地喊着,心中一時也猶豫了,這種犯罪者的在臨死前的哀求,在外勤工作中,她遇到很多次,很清楚不能信。
曾經的自己最鄙夷這種人,如今自己真的要為了這種人死去嗎?
隊長……他們……戰鬥至最後一刻死去,一定會去到那座屬于英雄歸處的瓦爾哈拉宮吧,而自己這樣其實隻是在逃避而已,會歸于冥世,又怎麼可能與他們重聚。
埃爾看出了波琳的猶豫之色,知道這裡走不通了。
畢竟在這上面能夠操控衆人投票意願的,隻有波琳堅持要犧牲自己,否則自己說得越多越會令人覺得自己該死!
他隻能轉移目标,掃過後排的衆人,挑選合适的目标。
不小心視線和方才在挑釁的第十二人對上,急忙繞過她,将目光鎖定在第七人身上。
女人濃妝豔抹,但完全遮掩不住她脆弱的臉色和驚弓之鳥一般的精神。
“論起狠毒,沒有人比她更狠毒了吧!我為了自己的生路是傷害了别人,她可是殺死了自己的孩子!一個還在她腹中的幼小的孩子!”
女人被點到,整個人顯而易見地驚慌,“我……我我我……不是我,我也沒有辦法,他們不讓我留下……我不是故意的……”
安澄忍不住蹙眉,看起來這人已經狗急跳牆開始胡亂攀咬了。
除了那些實實在在罪責小的,剩餘涉及命案的人,并不好惹。
反而是第七人本就處于心神失屬的悲傷境地,被他一刺激,隻怕更是自暴自棄覺得自己罪責深重。
隻是幾句話的功夫,女人捂住自己的頭,蜷縮身體,眼淚一直在流淌着,波琳想要安慰她,但隻是稍微靠近,她整個人就吓到摔到了走道的地面上。
衆人看着這番變故,鄰座的少女面露不忍,可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隻好收回想要扶起她的手,垂頭默默祈禱。
安澄随即掃過衆人的神色,發覺除卻埃爾眼中泛起的算計,除卻憐憫的目光,還有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