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刻不停地掀開簾子,沒踩腳凳就下了車,在撥開迎上的護國公府衆人後,慌慌張張地跑到一顆樹下。
“哕。”蘇酥暈車了,她腹部一陣陣地痙攣,胃酸直往上湧。
好在她早起沒吃早膳,隻吐出了些酸水,要不真要丢死人了。
“殿下,你怎麼了?”慕晚晴率先超越衆人,來到了蘇酥身邊。
她今天穿着月白錦緞繡花長裙、裙邊飛舞的蝴蝶栩栩如生。一頭烏發被人用玉簪盤旋挽就,與鬓角淡藍色的絹花相得益彰,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得。
“殿下,我給你請個大夫來吧?”她伸手拍了拍蘇酥後心。
蘇酥虛弱地擺擺手,強撐着站起了身:“不…不用…我一會兒就好了。”
“殿下,那你喝點水漱漱口吧?”慕晚晴從婢女的手中接過一碗清水。
“謝謝。”蘇酥接過水漱口,在迎上府中衆人的眼神時,氣氛開始變得十分尴尬。
“殿下,老臣是護國公慕深,這位是家妻柳月兒,在此攜慕國公府衆人迎接三皇子。”
“三皇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衆人齊齊朝蘇酥行禮,再配上身後莊嚴的護國公府,蘇酥頓感自己承受不起。
她扶起領頭年事已高的慕深:“慕将軍快請起,晚輩不敢受此大禮。”
“多謝三皇子殿下。”慕深謝過蘇酥後,佝偻着身體起身,看上去貌似有些腰傷。
“你父親是腰不舒服嗎?”蘇酥小聲詢問慕晚晴。
慕晚晴難得說了句粗口:“他啊~他是在柳月兒房裡累着了,殿下不用可憐他。”
“哦,是這樣啊。”蘇酥意味深長地看了柳月兒一眼,媚眼如絲、紅唇欲滴,看起來跟慕晚晴差不多大。
也難怪,有這麼個年輕貌美的美嬌娘在身邊,慕深大概早就忘了糟糠妻了吧。
“爹,我跟三皇子殿下先出去了。”慕晚晴語氣洋溢。
慕深也沒再說什麼待字閨中這些話,隻是笑着把二人送到家門口,連一句話都沒囑咐。
看來,他巴不得兩人生米煮成熟飯。
京郊,朗朗晴空下,蘇酥貪婪地聞着千佛寺裡的香火味。
不知為何,在這兒煙火寺廟中,她難得的感到一絲甯靜,可望着身後緊跟不丢的貼身侍衛,蘇酥就又開始煩躁。
這麼多人跟着,她該怎麼跑?
“元青,該你了。”慕晚晴跪在觀音菩薩面前,在深深地扣了三個頭後,然後她起身,将蒲團讓給蘇酥。
蘇酥擋着刺眼的陽光望去,一尊十幾米高的金身觀音像拔地而起,直入雲霄,樣子仿若要穿透這塵世與佛界中的界限。
離遠些看,頭頂的觀音面龐圓潤,雙目微阖,寶相莊嚴又不失慈悲祥和。
她如定海神針般屹立在京城,俯瞰着世間萬物。人在這尊宏偉的佛像面前,就如一隻渺小的螞蟻般微不足道。
這該是多少力工的汗水,才能把這座金像直立?
他們又不似現代一樣有吊車,有卡車,難道全憑一把子蠻力嗎?
蘇酥不禁想起了埃及的金字塔。看來,古人的智慧遠比她想象的多。
“不用了,晚晴,我沒什麼心願。”蘇酥放下遮擋陽光的手,隻因她的心意,怕是神佛都難以實現。
“無願嗎?”慕晚晴好奇地看着蘇酥,雙瞳剪水間是無盡地探究。
因為隻要是人,就會有欲望,錢财色欲權生利死,哪怕這寺廟的沙彌也不敢說自己真的無願。
怎麼身處皇權中心的三皇子會說出這種話?
她輕笑一聲:“元青果然與旁人不同。”
仿佛阿sue遊戲裡的電眼女王,她對着蘇酥不斷放電,而蘇酥為避免自己心軟,再次撇過頭。
她不與慕晚晴的目光對視:“世人萬千,哪能都一樣啊?”她讪笑兩聲:“我們走吧,你不是還要去天機殿蔔卦嗎?”
是啊,她怎麼把這事忘了?
慕晚晴一拍腦袋:“那我們快走,一會兒主持就該回房間打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