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綠果正對面坐着位黑衣男子,他體型勁瘦,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隻有一雙貓似的綠眼珠在外露着。
綠果在大悅從未見過這種瞳色的人,看上去像是外邦人,她一時心驚,想起了近期民間流傳的西沙暴亂事件。
據說,西沙作為大悅的附屬國早已不滿,想趁着陛下龍體欠安趁機脫離。
可西沙人綁她個小宮女做什麼?
難不成是想從她嘴裡套話,對三皇子殿下不利?
“西沙人,你休想對三皇子不利。”綠果機警地盯着眼前男子,幹裂的嘴唇隻要一說話,就直往外冒血,足可見她是受了不少酷刑的。
隻是光憑意志力,她一個小丫鬟又還能堅持多久呢?
“秋來秋去月團圓,把酒言歡樂開顔,神武将軍今得勝,威武四方震東湖。”
宴席将散,秦元時念念有詞,端着酒杯走到沈鶴面前:“來,我敬沈将軍一杯。”
“臣多謝大皇子殿下,隻是臣不勝酒力,便以茶代酒吧,還望殿下見諒。”沈鶴婉言推拒,目光看向女人堆裡的蘇酥。
自從他進殿起,這女人就和旁人親親熱熱,說個沒完。
難道她真想以三皇子身份迎娶其他女子?
沈鶴神色不大痛快地抽了杯酒,與女席的梅子酒不同,男席的鹿血酒乃是大補,價格昂貴。
鹿血純陽混合着辛辣,一口下去,他身體更加滾熱,也不顧一旁秦元時的臉色有多難看。
“沈将軍,你得勝歸來,按道理該由陛下親自接見,可如今陛下卧病在床,不如就讓本宮代飲?敬沈将軍一杯。”皇後舉起酒杯恭維這位新貴。
其餘官員立時停止了交頭接耳,他們把這一幕看得門清,心想着該如何巴結這位沈将軍?
不知把女兒嫁給他夠不夠?
衆人在心中盤算着該如何成為沈鶴的嶽父,殊不知,沈鶴本人卻早已另有打算。
“诶呀,殿下與晚晴姐姐說什麼呢?不知能否加臣女一個?”不知去哪回來的蕭瑟瑟,橫叉在蘇酥和慕晚晴兩人中間。
她身上帶着濃郁又不劣質的花粉味,立刻引起了蘇酥的懷疑。
是什麼事能讓蕭瑟瑟出去這麼久?久到連衣服上都沾染了禦花園裡的花粉味?
是不是今天英武殿的那一出,也有她的手筆?
蘇酥在心中想了一百個陰謀論,一時顧不得回蕭瑟瑟的話。
蕭瑟瑟略微僵在兩人中間,還是慕晚晴貼心地替她解了圍。
“我與殿下沒說什麼,瑟瑟妹妹想加進來自然可以,就是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殿下~”蕭瑟瑟一撒嬌,蘇酥的心都直顫,因為沈鶴正在對面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蘇酥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虛,她沖着蕭瑟瑟燦爛地回眸一笑:“我沒意見啊,你該坐坐就行了。”
“臣女多謝殿下。”蕭瑟瑟委身道謝,用自己柔軟的身體擦過蘇酥落座,而慕晚晴把這頗有心機的一幕看在眼裡。
她冷哼一聲,不屑地把頭偏過一邊。蘇酥在兩位女人間周旋,逐漸心力憔悴。
恰逢這時,皇後身邊的錢總管來請:“殿下,娘娘叫您去殿前呢。”
“好。”蘇酥答應幹脆,馬不停蹄地開溜。
到了才發現,皇後叫她來是給沈鶴敬酒。她瞬間垮臉,心想,還不如回去和慕晚晴她們說話呢。
可惜,她人已經到了沈鶴跟前,這下後悔也沒用了。
“三皇子殿下,臣敬您一杯。祝三皇子殿下歲歲有今朝,有酒今朝醉。”
沈鶴主動上前給蘇酥敬酒,被三番四次打臉的秦元時臉色黑的不能再黑,幾乎是快要隐忍不住。
他臉色難堪,卻也不能發作,隻好端起面前的酒壺,替蘇酥狠狠地倒了一杯:“皇弟,來,皇兄給你斟上。”
蘇酥看着秦元時手中紅豔豔的鹿血酒,眉頭緊皺。她忍着惡心接過,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這跟喝血有什麼區别?不會感染寄生蟲嗎?古代有打蟲藥嗎?
蘇酥端着酒杯難以下咽,内心崩潰。
“三皇子殿下,臣看您面色怕是有些醉了,不如臣代您飲過這一杯吧。”沈鶴撞開擋在兩人中間礙事的秦元時,伸手拿過蘇酥手中的酒杯。
他手掌寬大,幾乎快要包裹蘇酥的半隻小臂,酒杯在他兩指之間顯得極為袖珍。
輕啟薄唇,似是帶着某種蠱惑般,将那血紅液體含入口中。
鹿血順着嘴角不經意地溢出,他伸出舌尖,緩緩舔過嘴唇,動作緩慢而又充滿誘惑,
蘇酥感激地望着沈鶴,這次,她是由内而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