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用手護住面紗，面紗被夜風掀起又落下。

滿目瘡痍露出來，唯有一雙透徹的眼睛。

四目對視。

吳來風記起來了，面前的女子他在封鎮見過。

“你是.....周醫師？”

風愈來愈大，沈绾月幹脆取下面紗，向面前的男人點頭：“是我。沈繡娘真的沒事？”

沈绾月再次肯定：“自然，吳先生還是早日回去休息。”

吳來風沒再多說，寒暄幾句分道離開。

“吳先生。”離開時，蕭昭明的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後。

吳來風：“何事？”

“瘢痘可有解法？”

“有。”吳來風能治一次便能治療第二次——

蕭昭明的人又說：“那煩請吳先生轉入我家公子安排的屋中制藥。”

“.....病人怎麼辦？”吳來風停住腳步，他心中有不好的預感。雖然知曉對方沒有惡意。

蕭昭明的人道：“公子安排了其他醫師過來。”

“那便好。”

小丫坐在凳子上，逼迫自己睜開雙眼。

她喃喃自語：“還沒回來嗎.......”

一進屋，沈绾月便看見小雞啄米似點頭的小丫，不由發出輕笑。

小丫撐着小臉蛋，聽到笑聲，看見眼縫中的“周婉”，眼皮啪的一下睜開：“姐姐！你終于回來了。我去熱飯。”

沈绾月攔下她，輕輕拍她的小臉：“不必了，我吃過，小丫下次不用等我哦，要早睡早起才能長高。”

小丫營養不良，看上去比同齡人矮小，跟着周婉生活後看上去才好些。

“可是我擔心姐姐嘛.....”小丫揉揉眼睛。

“睡吧。”小丫很輕，沈绾月輕輕把人抱起來，用手心拍小丫後背。

小丫小臉埋進沈绾月懷裡，蹭了蹭：“要和姐姐一起睡......”

她勾唇說：“好。”

第二日。

小丫還沒醒。沈绾月撚好被子，将早飯備好才去藥鋪當值。

隻是沒想到的是，藥鋪老闆和那位小徒弟都生病了。八成是瘢痘。

這家藥鋪不大，在潭州算比較常見的小的了。

如今便剩下沈绾月一個人能幹活。

沈绾月一邊配藥，一邊思索自己會不會也被感染上。如若感染上對滿足周婉的條件是一個不小的阻礙。

“诶！都讓開！”

突然，藥鋪門前傳來一陣騷亂，所有人四散而開。

原來是官兵。

隻見他們手中拿着刀，大步走進藥鋪：“誰是這的老闆！”

所有人的視線停留在遮面的沈绾月身上。

沈绾月擦了擦手，走上前，語氣平和說道：“各位官爺是有何事？”

官兵幾人舉起刀，周圍人被吓一跳，片刻隻見藥鋪内隻有官兵和沈绾月。

“哼！官府榜文你沒有看嗎！”

沈绾月覺得奇怪，說：“我隻是在藥鋪做工，并非這裡的老闆。”

官兵冷哼一聲：“我管你是不是！在潭州，就要守潭州的規矩！”

她不想多事，壓制自己心中不滿說：“勞請官爺告知一聲。”

“你們這些接觸過病人的店都得關門！知不知道，之前不知我不管，如今告知了就趕緊閉店！”

“這....”這是什麼理？

其餘閉店她能理解，可這讓藥鋪關店是想讓人無處買藥嗎？

為首的官兵眯起雙眼，手中那把刀往沈绾月身邊靠：“你有不滿？”雖然是問她，但隻要沈绾月回一個是，那麼那把刀會立馬砍向自己的脖子。

她陪笑：“當然不是，多謝官爺告知。我馬上關門。”

為首官兵栓先收起刀，冷兵器劃過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算你識相。走！去下一個店。”

“是！”

見人離去，沈绾月松了一口氣。

門外病人聽到官兵的話，在人走後憤懑道：“太過分了！藥鋪全關門，咱們去哪買藥....咳咳咳.....”

“是啊，這不要我們命嗎！”

那些人回頭，如同餓狼一般盯着沈绾月身後藥鋪。

她心道不好，上前把門封死。

窗外也圍上臉上長瘡的病人：“咳咳.....您讓我們拿點草藥吧。”

沈绾月連忙拿起一旁的木闆壓上去，說：“官府一定會想辦法，你們何需像強盜一樣？”

“官府根本不管我們的死活！”

外面的病人恐慌，無論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藥鋪四周有很多窗戶，沈绾月跑都跑不過來，隻在眨眼之間，外面的人通過窗戶翻進來。

之前買藥之時都沒多少人排隊，偷摸順藥。好在有道德束縛一部分人。

現在見這麼多人一擁而上，膽小的人也加入其中，藥鋪陷入混亂之中。

沈绾月不是菩薩心腸，這不是自己的店鋪，沒必要拼命守護，趁着人群眼中隻有後排藥櫃，她想翻窗逃去。

本想賺路錢，好去找遠在京城的周婉父親，現如今看是要換一個賺錢方式了。

天不随人願。

還不等沈绾月站穩腳，身後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腳踏過地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