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過後,沈绾月想好了新計劃。
趕她走的人比她想象的來得早。
與前幾日不同,今日隻來了一人,是四嫂子。
看上去脾氣好,難怪讓她來,沈绾月不動聲色觀察面前的婦人。
年紀看上去不大,嘴角挂着一抹笑,見沈绾月出來,親昵喊:“弟媳,起這麼早啊。”
她身着粗布短衫,系一條褪色青布圍裙。下身搭配深褐色長褲,裹着綁腿。
沈绾月勾唇笑,請人入屋内。
“這大清早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四嫂子嘴上說着不好意思,腳已踏入門框,“弟媳吃飯沒?”
沈绾月搖搖頭,正要出門做飯這不遇到你嗎?
“那待會兒去我那吃點兒。”四嫂子一邊說,一邊走入屋子,像是來過很多次。
沈绾月也在李娘子的記憶中尋找到關于她的:
四嫂子是整個家中對李娘子還算不錯的人,家裡的菜也會分點,在其他人從嘲諷時,也會幫忙回擊。
怎麼看都是好人。
可這樣一個好人在衆人随意翻李娘子家,沒有阻攔的意思。
倒是正常,幫助李娘子處于人情,不幫也在情理之中。
今日她來,應該時勸說自己搬出去的。
果不其然,四嫂子在寒暄幾句過後進入正題:“弟媳,我扪心自問待你不薄。如今家中情況你也知曉。小弟意外去世我知你心中難受,我也擔心你一人往後如何生存.....家中其他人對你的态度也.....不如回家,另尋良配?”
沈绾月的手被對方握着,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上面粗糙的繭子。
四嫂子的話大緻聽了些,但此時的頭疼占據上風——是記憶到來的前奏。
果然,一串記憶又闖入腦海......
那是一個深夜——又是晚上。
“李娘子”眼前模糊,看不清事物,但根據微弱的光亮能勉強判斷在哪。
是在荒郊.....不會是李娘子被撞擊腦袋的地方吧?
熟悉的背影站到“李娘子”面前。不錯,此人是朱嫂的丈夫。
他暴躁的罵了幾句:“幸好還有氣兒。真是的,大半夜突然站起來吓死人!”
看來記憶銜接的是李娘子被朱嫂丈夫再次傷害的。
連續兩次擊頭,李娘子還半醒,身體挺好。
接下來,朱嫂離開視線,大概是去收拾地上的血迹。
時間慢慢過去,朱嫂丈夫越走越遠,燈光漸漸消失。
“李娘子”周圍隻有風吹過雜草和樹葉的沙沙聲。
“咯沙”——
周圍聲音突然變了,是人踩在雜草上發出的聲音。
有人朝“李娘子”找來。
沈绾月心中有一個猜想,該不會是四嫂子吧?
那人沒有到“李娘子”面前,而是在後背停下腳步,沈绾月無法判斷。
但按照以往獲得記憶的經驗來說,會是四嫂子。
站在後方的人沒有開口,隻有淺淺的呼吸聲。
她又聽到“铛——”的聲音,是什麼尖銳的東西,随着身後人因為用力發出的聲音,“李娘子”被傷害的額頭再次受到撞擊!
“!”沈绾月脫離記憶,她不自覺将手放到被砸處。疼痛好似透過自己來到身上。
“....弟媳,你是頭疼嗎?”四嫂子見她如此,眼裡滿是擔心,關切的問,“我聽朱嫂說這是你自己撞的,以後要小心些....我那有你四哥受傷時買的草藥,沒有完呢,我回去給你拿些。”
沈绾月擡起的手肘遮住她的表情,聞言颔首。
“你等我,頭上的事兒馬虎不得。”說完,四嫂站起身,招呼幾句才離開。
“砰”。門合上後沈绾月才放下手。
晨光映照出她蒼白的臉龐,雙唇抿在一起。
額頭上被擊打的疼痛還停留在記憶裡,随着記憶的激發,疼痛也接踵而至。
或許,這是李娘子死亡的關鍵因素。
受傷害的地方之前被朱嫂丈夫也打過,等他回來見一地血也隻當是又流血了,哪會懷疑是被另一個人造成的?
朱嫂丈夫把“李娘子”背回家中時候,應該還探過鼻息.....
還是回到這個房間嗎?而且撞擊頭部流很多血,如果一直血流不止的話,朱嫂丈夫會用布什麼包着,謹防流血身亡。
但是在她來到李娘子身體的時候,頭上傷口并不大,更沒有包紮——傷口可能是自己來到身體激發愈合。
所有的疑問在她腦海中反複翻湧。
沈绾月身體頓住:會不會第三次擊打“李娘子”的人動了什麼手腳。
如果是這樣一切能解釋通了。
“弟媳!讓你等久了。”四嫂子的聲音傳來,推門而入,“我把草藥磨好帶來,順便給你盛了些吃食。”
沈绾月嘴角微微上揚,表示感謝。
四嫂子兩隻手各端一碗,一碗是墨綠色物體,一碗是粥。
“趁熱吃,特意熱過了。”
沈绾月接過粥,磨好的藥膏被四嫂子放在狹小的桌子上,散發着獨屬于草藥的香氣,讓人神清氣爽。
“瞧你瘦的,多吃點兒。”四嫂輕笑,伸手幫她拂去額頭的碎發,“雖然是在自家,還是要整理得體,待會兒我幫你梳頭。”
她邊喝粥,邊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