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嫂丈夫動作很快,當晚便請了個大師過來。
“大師您可算來了。”
大師的胡子和頭發花白,手裡像模像樣地拿着一面旗,腰間挂着瓶瓶罐罐,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眼睛微眯:“帶路吧。”
“這邊有請。”
朱嫂的婆婆和一衆親戚都在。
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李娘子家門口。
大師長得很高,在人群中尤為顯眼,屋中的沈绾月透過窗戶一眼便看見了。
天邊湧起黑雲,随着衆人靠近門口席卷而來。她覺得屋子裡的溫度驟降,熟悉的冷意湧上心頭,空氣像是被一雙無形大手攥緊。
屋外,朱嫂丈夫恭恭敬敬道:“大師,邪祟就在屋内。”
大師摸了摸下巴上長長的胡子,點點頭道:“房子周圍确實有陰邪之氣,待我進入查看一番。”
“有勞大師了。”
沈绾月喝了口水,看着房門被緩緩打開。
大師站在門口,沒有直接走近,與屋内沈绾月對視上。這一眼讓他心頭一驚:“你........”
沈绾月未動,隻是将窗戶關上,慢步向他靠近。
門外親戚竊竊私語,朱嫂丈夫道:“大師,這位是我們弟媳,是個啞巴。”
大師眼神一直停留在面前的“李娘子”身上。
沈绾月從他眼中看出驚訝。為何?
“她便是陰邪之氣的源頭。”
“什麼!”衆人驚恐。
朱嫂慌慌張張問:“她是個什麼東西啊?”
大師沒回答。
沈绾月倒覺得稀奇,還真能看出不同?該不會是江湖騙子吧?
接下來的話驗證了她的猜想。
大師一闆一眼說起來,開頭便說出真正李娘子的生辰八字。
聞言,沈绾月嗤笑一聲,還真是個江湖騙子。
朱嫂他們在哪找的人?
其實這位大師以前就是一個自認不凡的半吊子,之前是幫忙看風水,後面看還是騙人賺錢,也就幹起這些活兒了。
大師把腰間奇奇怪怪藥罐中的東西一股腦撒出來。
粉末散落在空氣中,沈绾月被嗆的難受:“咳咳......”
誰知大師見此,瞳孔劇縮,道:“陰邪之氣陷入娘子身中已久!”
“啊?那這可怎麼辦大師!會不會影響咱家裡人啊?”
“自然是會,如若和這位娘子相處,久而久之,人會意識模糊,不知所謂。”
親戚害怕的向後退去。
沈绾月微微皺眉,麻煩。
衆人信奉神鬼之說,自己能不能安然走出屋子都另說。
朱嫂面色最差,她記得自從啞巴在那晚撞了腦袋醒來之後行為就很古怪,莫不是那時......
朱嫂丈夫察覺,小聲詢問:“咋了這是?”
朱嫂驚恐的看着面前的丈夫,道:“你說她是不是因為頭的原因....”
“住口!”朱嫂丈夫意識到自己聲音過大,再次放低聲音道,“你别瞎說。”
“可這......太奇怪了啊,會不會是那晚被你砸死了?”
“怎麼可能?老子把她背回來還探過鼻息,活着呢!”
朱嫂丈夫在朱嫂蘇醒過後,把之前的事情都說過,自然也包括打了李娘子這件事。
大師用要做法的理由,将衆人趕出房間。
屋内隻剩下他和沈绾月兩人。
大師冷笑,想道,一個啞巴,吓唬吓唬得了,等開門就說是治好了。要是她敢亂說,就說治不好,讓人把她燒死。
這種事他幹的最是得心應手。
想清楚後,大師的手伸向沈绾月:“小娘子别怕,老夫這便驅逐你身上的陰邪之氣......”
沈绾月可不吃這一套,直接一巴掌拍開髒手,還嫌棄的用手帕擦擦手,像是他才是污穢。
她可沒時間在這過家家。
“!”大師本以為對方好拿捏的人,在看到對方的眼睛時,他就該知道的.......
還不等他再次開口說出一些鬼神話,一股冷風又襲來,把房間吹得亂糟糟。
屋外衆人一驚,隻想到是大師太厲害。
屋内,沈绾月知道是李娘子回來了。
她心道:李娘子,把他吓跑。
下一刻,屋内木盆自己飛向大師,落在腳邊,大師本來就沒有真本事,行走多奶奶,哪真的遇到過什麼邪祟,此時被吓一機靈:“啊——!”
“大師,您如何了?”朱嫂大聲詢問,可别出意外啊,這次自家男人可是花了好大的價錢才請來的。
大師眼中的驚恐,與沈绾月平靜的臉龐形成對比,他本想要呼叫,但看到對方沒有殺害自己的意思,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對外大聲道:“無事!”
轉頭對沈绾月道:“在下......在下什麼都不知,還請您高擡貴手.....”
她見所謂的大師快被吓尿的模樣,心中感到可笑:李娘子,再吓吓她。
屋内冷風呼嘯着旋轉,屋頂的木柱“吱吱”作響,像是馬上要掉下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