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知了……”
蟬在林間放聲高歌,向世人宣告盛夏即将到來。
鶴丸國永嘴裡叼着一根不知從哪裡找來的狗尾巴草,雙手枕在腦後懶洋洋躺在走廊上仰望被屋檐遮住一半的藍天,燦金的眼珠随一朵白雲緩緩轉動。
他姿态無比放松,在店裡的日子比在本丸還要悠哉。
忽然,腰腹陡然一沉。
鶴丸國永條件反射地彈跳起來,一手去摸腰間的太刀,十分警惕:“什麼東西?”
“咕。”
鶴丸國永低頭看去,原來是一團沉甸甸的白雲從天而降砸到他肚子上。
現在這團胖乎乎的“白雲”已經被他剛才一手掃到牆壁去,撞到牆才停下來。
“呃,抱歉小咕,我剛不是有意的。”
“咕咕!”
白發青年見小咕沒事,頓時松了口氣,放好太刀重新躺了回去,一張嘴比塗了砒霜還毒,佯裝嫌棄道:“小咕,你該減肥了,太重飛不起來。”
回答他的是小咕爬起來的接連三啄。
“嘶疼疼疼,你把自己當啄木鳥了嗎?啄得那麼快……”
鶴丸國永連忙鎖住小咕的鳥喙,避免他再啄自己。
然而他擋得了鳥喙擋不了翅膀。
鶴丸國永還沒來得及放松,就被有準備的小咕用巨大的翅膀糊了一臉。
幾根純白的羽毛和幾朵粉色的櫻花一同飄落。
一人一鳥對着地上的羽毛和櫻花面面相觑,最後不約而同選擇繼續大戰。
最後是白發的刀劍付喪神坐起來,以強大的武力鎮壓這場大戰。
鶴丸國永一手捂住白貓頭鷹鳥喙,另一手抓住它爪子,把它倒吊起來抖了抖,幽幽道:“喂喂喂,小咕你這就過分了啊,萬一惹我生氣了半夜摸到你的巢裡拔光你的毛!不讓你見四月一日!”
“!!”
小咕跟隻倒吊的大撲蛾棱子似的,一雙異色眼瞳目不轉睛地看他。
它沒想過自己還能被拎起來,一下子竟被吓住了,等反應過來懸空的另一隻爪子胡抓亂撓,“呲啦”一聲不小心把鶴丸國永的袖子撓破。
鶴丸國永:“……”
他低頭看一眼袖子,被氣笑了,随手把小咕丢到地上,“真是大意了,我居然被一隻鳥傷到。話說我這算輕度受傷嗎?我要不要趁機找四月一日幫忙手入呢?”
手入,一種能迅速恢複刀劍付喪神受傷的治療手段。
鶴丸國永找四月一日其實隐隐有認四月一日為主的意思,畢竟他“考察”了四月一日那麼久,主動現身就已代表他做出了選擇。
再說他都吸收了四月一日那麼多靈力,不能不勞而獲,總得做點什麼才對得起他的身份吧。
隻是上趕着顯得自己有點掉價,必須找個理由才行。
鶴丸國永眼珠滴溜溜轉,心裡不住地想。
“咕咕咕!”
小咕不知道鶴丸國永的小算盤,被丢到半空一個360度旋轉穩穩落地,抖擻起一身羽毛試圖讓自己看得更加魁梧,退後幾步,然後沖鶴丸國永發出一連串聽不懂的鳥言鳥語。
不等鶴丸國永回神,它轉身就立刻屁颠屁颠跑向四月一日尋找庇護。
開闊的庭院裡。
頭戴一頂草帽的四月一日坐在凳子上削竹子。
每到春夏季節黑發店長都會在地裡灑上幾顆青瓜種子,數月後就能收獲一堆清涼的青瓜,和西瓜等水果一塊放進井中浸上一夜,第二天撈起來吃口感清爽幹脆。
四月一日種青瓜的習慣是最近幾年養成的。
前些年小咕不知去哪裡帶回一些青瓜種子随意丢到地上,直到發芽了才被四月一日發現。
當時四月一日沒能第一時間認出青瓜苗,便想着等它們長大些再判斷是不是雜草。
誰知那段時間店裡剛好有一位客人的願望很棘手,等四月一日忙完赫然發現青瓜苗已經長出幾根藤蔓了。
嫩綠嫩綠的,極是好看。
四月一日想了下便留下它們,給它們施肥的同時還拿來幾根細棍子搭了一個簡易架子。
有了澆灌,青瓜苗越長越高,沒多久就超過四月一日的身高,還開出一朵朵嫩黃的小花,把原先的簡易架子壓垮了。
百目鬼繪來店裡蹭飯,得知四月一日的煩惱,翌日一早就去砍了十幾根細長的竹子帶到店裡幫忙搭好新架子。
夏天炎熱,小咕很喜歡待在青瓜藤架下乘涼。
四月一日見小咕喜歡得厲害,這才決定每年種兩三棵青瓜。
反正庭院裡還有一些空地,種什麼都是種。
今年因為事情多,等四月一日終于有空閑時間了卻發現盛夏已經來了。
小咕事情少,無事可做時就用爪子在地上松土,刨了幾個坑把青瓜種子撒進去,又去銜來水管給地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