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僵住一秒,接着整個人像被點燃的煙花般炸開燦爛,“我有系統了!系統你終于來了,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你是來帶我回家的吧?”林歲睜圓了眼睛,瞳仁像浸在泉水裡的黑葡萄,亮起來,下唇被牙齒咬出一排小白印,嘴角卻偷偷往上溜。
“是。”
林歲的呼吸變得又輕又快,像捧在手心小鳥撲騰翅膀的頻率。
“但不是現在。”
林歲下垂着眼睛,嘴角撇成倒扣的月牙,但也可以接受,既然讓她來到這個世界,肯定有她的任務,而且能回家就很好啦。
林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系統,等待布置任務。
“未名入侵者侵入世界,引發一系列蝴蝶效應,劇情崩亂,男主黑化,寶物被盜。”
“你需要清除入侵者,使故事回到正軌,屆時方可送你回家。”
難怪如此,林歲暗自點頭,眼睛亮得像往裡面塞了兩顆紐扣電池,滋滋放射着渴望的電波,“那我有沒有什麼金手指?”
“有。”
“你自己。”
“我?”林歲指着自己,歪着腦袋,眉毛像小蚯蚓般拱起,連帶着鼻頭微微皺起,明明是一臉懷疑,卻讓人想用指尖戳戳她鼓起的臉頰,“統,你認真的嗎?”
“相信自己。”
林歲頭上一隻烏鴉飛過,隻留下六個點,……
“那你不給我金手指,她有月光寶盒在手,我們也打不過她啊。”林歲坦誠地說。
她的瞳孔裡寫着大大的問号,“統,你不會看着你剛剛才認識的宿主死翹翹吧。”
“常昭不會的。”
“下線了。”
言簡意赅,冷酷無情。
“等等,等等。”林歲此刻深刻地意識到了靠人不如靠己,“時間暫停了,隻有我和你能聽見,能活動是吧?”
系統不知道她什麼意思,但還是回答道:“嗯。”
林歲提起裙擺,一跳一跳,避開掉落在地的燃燒物,奔向常昭,口上還對系統說着,“你先别下線。”
林歲跑到常昭身邊,踮起腳尖,伸手去夠常昭舉高的月光寶盒,常昭是個一米七五的高妹,林歲這個一米六,在她面前就顯得有些矮了。
為了确認系統一直在,沒有一聲不吭地就跑路,林歲搭話道:“系統,你有名字嗎?我該叫你什麼啊?”
“無名無姓。”其實隻是系統不想告訴她而已。
雖然知道時間暫停,林歲也還是不敢碰到常昭,她搬來椅子,站在椅子上,終于夠到了。
“那系統你和人一樣嗎?有什麼兄弟姐妹嗎?”林歲繼續拖着系統,說。
“沒有,但有一位妻子。”
林歲竟然從系統的機械聲裡聽出來了一絲柔情惬意。
“啊?”林歲愣了愣,機器也能結婚?
“你妻子也是一個系統嗎?”
常昭握月光寶盒,握得很緊啊,拿不出來,林歲又去掰常昭的手指,也掰不出來,她放棄了,希望系統說常昭不會讓他們死翹翹是真的。
“不是。”
林歲用袖子擦了擦椅子,再把椅子搬回原位,跑到原處,一切恢複原狀。
“我的妻子是一位偉大的律師,她細心溫柔,善良有愛心,對誰都很好,遇見她,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系統明戳戳地炫耀。
看來系統與它的妻子很恩愛,一說到它的妻子,話就多了。
“你下線吧。”林歲毫不留情地打斷滔滔不絕的系統,向它拜拜手,敷衍地說。
再見了,沒用的統。
系統機械聲卡了卡,悄然下線了。
時間重新恢複流動,常昭果然沒有殺害他們,而隻是定住四人。
常昭原是想着把吳員外也放進棺材裡,生人最後的時光與死人,蟲蟻相伴,在黑暗中結束。
可惜現在時間不允許,隻能便宜他,讓他死得痛快一點了。
臉色陰沉的常昭手中幻化出一把鈍刀,鈍刀子割肉最疼了。
趴在地上,精疲力盡,隻能半眯着眼的吳員外看見這驚悚的一幕,緊忙手腳并用,掙紮起來。
吳員外四肢都被紙人固定住,跟砧闆上的肉沒什麼區别,無用地在粗粝的地上摩擦,徒增痛苦。
常昭緩緩蹲下在吳員外身旁,刀尖抵住胸口,肋骨像脆弱的門闩般“咔”地裂開,金屬長驅直入,冰冷的金屬突然被熱血浸透。
匕首捅進心髒的時候,發出濕漉漉的悶響,像紮破一個灌滿水的皮囊。
血沒有立刻噴出來,而是先沿着傷口慢慢滲出在吳員外的衣裳上,像一條條暗紅的小蛇。
等到她拔出時,那顆破碎的心髒才終于決堤,鮮紅的血液“唰”地噴湧而出,在昏黃的燭光下劃出一道弧線。
他想叫,可一張嘴,血就湧上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