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渾身都痛。
躺在床上的林歲反而高興,能感覺到痛,好消息,證明她沒死。她安心地繼續躺着,眼都不睜開,活下來了。
壞消息,有可能殘疾了?
病死床中驚坐起,林歲毫無形象地鑽到被子裡看看、摸摸、還動動,雖然渾身肌肉酸痛,但胳膊腿都還在。
“姑娘,感覺可還好?”一道關心的口吻,陌生的男聲傳來。
林歲用被子裹住全身,隻露出一個頭,驚恐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一位年輕的男子,頭上簡單地用桃木簪簪住烏黑的長發,穿着洗得有些發白的青色衣裳,但整潔幹淨,氣質溫和無害。
再環顧四周,不太大的木屋,屋中隻有她與陌生的男子二人,除去床,桌子以及配套的凳子外,沒有其它的家具,很是清貧簡潔,和男子一樣的不認識。
男子原先坐在離床較遠的凳子上,見林歲醒了,起身、走近,欲查看她的狀況。
又因為她警惕的眼神,防備的姿态,男子停住,後退幾步,轉過身去。
他向林歲解釋道:“我名叫雲懷,這是我家,我在河邊撿到了姑娘,看到姑娘狼狽,臉上紅暈,恐姑娘落水,患上風寒高熱,這才将帶姑娘回了家。”
“在姑娘昏睡期間,我對姑娘沒有任何不恰舉動,姑娘不必擔心。”雲懷豎起三根手指,向天發誓,語言真摯,“我若撒謊,天打五雷轟。”
林歲盯着他的背影,聽着他的解釋,邏輯沒有問題,有可信度。
“你可見到與我一起的公子?”林歲激動地追問許玉的下落。一起跳的崖,總不能失散了吧。
“那位公子比姑娘你醒來的更早,現在正在廚房,替你煎着藥。”
他們還在一起,林歲松了口氣,這才有心思回答雲懷的問題:“我叫林歲,身上感覺還好,謝謝雲懷公子的救命之恩,以後定當湧泉相報。”
雖然雲懷背過身,看不見,但林歲還是向雲懷作了個揖,表示感謝。
“姑娘要喝水嗎?”雲懷不好意思地說,“寒舍簡陋,沒有什麼好招待姑娘的,還望姑娘不要介意。”
“那就謝謝雲懷了。”林歲笑得如春花燦爛,毫不芥蒂地說,“既然是雲懷救了我的命,怎麼會有反而介意救命恩人家的呢?真是說笑了。”
聽見林歲用輕快的聲音叫他的名字雲懷,雲懷臉都熱了,倒水的手一頓,才繼續。
雲懷依然維持着背對着林歲的姿勢,倒退着向林歲送水。
林歲看他這樣如此不方便,害怕他摔跤,說:“雲懷,你轉過來吧。”
“姑娘隻着,隻着裡衣,不便我看,看見。”雲懷結結巴巴地說。
林歲這才發現衣裳被換了,落水,衣服都濕了,肯定要換,不然遲早生病,但是誰替她換的?
看雲懷這麼害羞,隻是說說,都結巴了,一定不是他,那隻能是三人中的另一個人,許玉了。
林歲内心五味雜陳,害羞,生氣,無奈……但這都不關雲懷的事。
修仙界不講究裡衣不能為外人所看,更何況林歲還是一個現代人,她繼續說:“沒事,雲懷你轉過來吧,又不是沒穿着衣服。”
“姑娘,不,不用。”剛說完,雲懷就左腳拌右腳,踉跄了一下,幸好茶水沒有翻到他身上。
林歲被逗笑了,“轉過來吧,還有别姑娘姑娘的叫我了,就像我叫你一樣,叫我全名林歲就好。”
雲懷不再犟了,轉過身,說:“好的。”
“林歲。”
他的聲音小小的,藏在頭發下面的耳朵尖發紅,小心地瞄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林歲,又馬上撤回了視線。
這次,很順利地把茶水送到了林歲手上,溫熱的,剛要入口。
“先别喝,藥好了,喝藥。”木屋的大門被許玉“轟”的踢開,吓得林歲手一抖。
他的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湯藥,許玉快步走到床邊,豪不客氣地坐下,把湯藥遞到林歲嘴邊。
“這麼燙,你是想燙死我嗎?”林歲對許玉沒有了對雲懷的溫柔,皮笑肉不笑地說。
要不是還有雲懷在這,她皮都不想笑了。
雲懷接過林歲手中的茶杯,善解人意地說:“先喝藥吧,熱的湯藥喝了效果更好,我出去再燒一壺更熱的茶水,你們好好聊。”
雲懷出去時,還把許玉踢開的門帶上了,隔絕了冷風吹來,多貼心啊,一點都不像許玉。
林歲一把奪過湯藥,放在床頭,帶着怒氣,說:“你幹嘛給我換衣服?”
“我給你換衣服?從何得來?不會是剛剛那小子說的吧。”
許玉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見他的第一面,就感覺他這個人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