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宋翌驚呼出聲,一把拉住搖搖欲墜的薄寒宴。
“……呃,沒事。”薄寒宴臉色蒼白,勉強穩住身形。
薄荔言弱弱開口:“阿宴,已經好幾天了,你休息休息吧……”
薄寒宴虛弱但堅定地搖了搖頭,皲裂的唇瓣開合,吐出沙啞晦澀的文字:“不,蟄月她……”
他沒有再說下去,猩紅的雙眼幾乎在傾刻間湧出極緻的悲痛。
“殿下!前面河邊發現一具屍體!”
衆人的心被硬生生扯出來,懸在了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稍不留神,就會摔得風粉身碎骨。
薄寒宴呼吸驟然停滞,耳畔隻剩左胸口那呼之欲出的心跳聲。
宋翌暴怒,當即大喝道:“說清楚!”
“是那個刺客的,蟄小姐和世子可能也掉進河裡了!”
薄寒宴踉踉跄跄地跑過去,看了眼面目全非的屍體,移開眼的一霎那倏然彎下腰吐了出來。
劇烈幹啞的咳嗽聲此起彼伏,他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根本什麼都吐不出來。
薄寒宴内心五味雜陳,有恨,也有一種悲涼。
蟄月,你在哪兒?你是生是死,現在的我無從得知……但隻要一天沒找到你,我就會一直找下去,我知道,你不會死。
因為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
……
“鵝鵝鵝鵝!”
一大早,也不知道蔺眠雲哪裡來的精力,一瘸一拐地追着院子裡的大鵝,一副捉不到決不罷休的決絕模樣。
折騰了半天一無所獲,還惹得那些鵝發怒起來集體攻擊他。這家夥腿受傷了跑又跑不快,直接被大鵝嘴巴子死死咬住,連連哀嚎。
已經過了小半個月了,這裡是江枳兄妹的故鄉,自江家沒落後,每年僅有他們三人回來祭祖。
“救命,救命!”蔺眠雲拖着腿,求助地看向蟄月。
蟄月同樣看向他,但也就這麼看着。
在這又過了好幾天,蟄月已經可以緩慢走動了。她本想捎封信回京城,結果這裡山路僻遠,信送到時估計她葬禮都辦完了。
“我來啦!”江姝拿着掃帚沖了過來,幾下揮舞,把大鵝驚得四散而逃。
蔺眠雲頂着滿頭的鵝毛,氣沖沖地走向蟄月,“喂!蟄月,你怎麼不管我?我差點死了你知道不?”
蟄月:“你可沒那麼容易死。”
是啊,兩個人從懸崖上跳下來,沒死也沒殘。
蔺眠雲一聽這個就來氣。這女人就跟不要命似的跳下去,當下餃子啊!虧他還冒險去救她,竟然還是這麼冷漠!
“你這個冷漠至極的女人!”蔺眠雲對蟄月說,轉頭換了一副面孔,笑得春光燦爛,“還是江姝好!”
好一個變臉,江姝一個激靈,連連後退至蟄月身邊,“沒有啦,蟄小姐人很好的。”
蔺眠雲吃癟,漲紅着臉孤立無援地大聲呵斥,“那是她裝的!”
“懶得理你。”蟄月轉身想回屋子。
“什麼?”蔺眠雲一瘸一拐地走向蟄月,本想給她點教訓,結果自己踩着一塊石頭,身體不受控制地朝前摔去。
蟄月本能地想要拉住他,結果這家夥跟塊鐵似的撲上來,條件反射下,蟄月隻能伸出雙手抵擋。
本來想抵住他的肩膀,結果不小心……抵住了胸口。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蟄月一個激靈,猛地推開他。蔺眠雲更是瞠目結舌,身子直接僵硬成萬年老僵屍。
不對勁……
蟄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什麼。
在蟄月越來越複雜的目光下,蔺眠雲整個人都消停下來,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目光,準備溜之大吉。
“等等!”蟄月幾步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拽了回來。
“喂喂喂!男女授受不親,不要離本世子這麼近,我可對你不感興趣!”蔺眠雲打胡亂說。
蟄月二話不說,直接上手勒住他的脖頸,從上到下扼住他的喉管。
“喂喂喂!停下啊!”蔺眠雲臉上出現一種難以名狀的驚慌。
蟄月的表情也更加古怪,她看向蔺眠雲的眼神風雲變幻,像是在自我質疑,又愈加确信。
蟄月眸色一淩,直接朝蔺眠雲下面伸去。蔺眠雲一把拍開蟄月的手,汗毛直立地暴起,哪還管腿上的傷,頭也不回地逃走。
“流氓!姓蟄的!等老子告訴薄寒宴有你好看的!”蔺眠雲急得差點破口大罵。
江姝驚得扔下掃帚,趕緊用手捂住雙眼。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霸王硬上弓?沒想到蟄月這麼……豪邁?性情?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江姝直接紅了臉,不過又覺得刺激,悄悄從指縫裡偷窺。
蟄月詭異地笑了笑,不緊不慢地朝他走去。像是鎖定獵物的獵人,有的是耐心陪他玩。
蔺眠雲一步三回頭,看着越來越近,也越來越猖狂的蟄月,恨不得立馬長出翅膀飛走。
“喂。”蟄月雙手環臂,走到蔺眠雲面前,抵擋住他的去路,“想跑哪裡去?”
蔺眠雲又急又氣,“本世子怎麼可能跑?”
蟄月呵笑一聲,湊近他的耳邊,意有所指道:“我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摔傻了吧你。”蔺眠雲還在裝糊塗,就是打死也不承認。
蟄月無情點破:“你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