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宴和宋翌卡着點,一到下學時間就帶着蟄月岔開腿沖出去。
現在煙花晚會還沒開始,幾人在繁華的鬧市東竄西竄,活像溜出山頭的猴子,抓都抓不住。
宋翌眼前一亮再一亮:“糖葫蘆!我要了!”
薄寒宴:“這玩意有意思,我要了!”
兩人像一陣飓風,所到之處片甲不留。
更可惡的是……
他們沒給錢!
小販追了上去,一個大嗓門喝道:“喂!二位公子,你們還沒給錢呢!”
“哎?那兩個!怎麼不給錢啊?!”
兩人玩的忘乎所以,根本沒注意追了一路的小販們。
蟄月追着兩人,一路上掏空了自己的荷包。
滿滿當當的荷包在一天之内變得幹癟至極,蟄月有些不可置信,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又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夜幕悄然而至,人來人往的街道又多了幾分喧嚣,蟄月一個不留神就跟丢了。
蟄月停了下來,四處張望,那兩個人就跟憑空消失了似的。
“閃開,閃開!”尖銳的嗓音劃破鬧市,格外引人注目。
隻見一匹馬橫沖直撞地飛奔過來,過往攤販避之不及,皆被踹翻了貨物。叫罵聲接踵而至,那馬車咚咚咚的颠簸着,就跟馬上要散架似的。
蟄月連連後退,卻不料被誰推了一把,力道之大,竟直接朝過道中央飛了出去。
蟄月回頭想看清是誰,那馬匹卻已在幾步開外,朝着她嘶鳴而來。
這撞上估計得撞個半癱,來不及思考,蟄月憑借着身體本能迅速躲閃,卻又被沸騰的人群擠出去。
蟄月:^_^
這明顯是有人有意為之,偏偏人又多又雜,根本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耳邊嗡嗡作響,腦子也一片混亂,蟄月趕緊護住頭,做好了被馬踢飛的準備。
隻聽見轟的一聲,馬匹仰天瘋一般的嘶鳴,馬車被狠狠甩開,差點掀翻在地。
臆想中的疼痛并未到來,蟄月慢慢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身處一人的懷抱中。
那人的眉頭緊鎖地看着肇事者,面上沒什麼表情,黝黑的眸子卻極力隐忍着什麼。察覺到懷裡的動靜,他低頭對上了蟄月的眸子,似水的眉眼彎了彎。
“小月兒,沒受傷吧?”一片叫罵中,那人平靜溫和地看着懷中人,小心放下,“失禮了。”
“識岚哥哥?”蟄月看清了來人,有短暫的錯愕。
在她的心裡,初識岚一直是溫潤如玉,不争不搶的世家公子形象。他自小體弱,怎麼會反應如此迅速?
蟄月:“多謝你了。”
小厮破口大罵:“喂!你們兩個人想死啊!跑到路中央來!想死也别來碰瓷,這可是二公主的馬車!”
初識岚:“竟是皇家馬車,怎能不顧百姓,在民間橫沖直撞,險些傷着人。”
二公主是栗貴妃所生,手下人也跟着高人一等,“喲呵,小子有膽量啊!速速報上名來。”
初識岚平視着他們,道:“在下洛河初氏,初識岚。”
小厮臉色一白,假裝沒聽到,連忙把矛頭對向他身旁的女子,“你這丫頭,速速報上名來。”
初将軍手掌兵權,可是朝中重臣,惹不起惹不起。
蟄月:“嶺川蟄氏,蟄月。”
怎麼就偏偏碰上這兩個有來頭的人?
小厮臉上頓時五顔六色,啞口無言地望着兩人。腦子在七七四十九秒下高速運轉,一咬牙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哎呀呀!原來是初将軍和蟄丞相的愛子啊,失敬失敬。”
蟄月,初識岚:“……”
變臉簡直比翻書還要快……
“對不住二位,今日有急事,并非有意為之,改日定往二位府上賠禮。”二公主沙啞的嗓音從轎内傳來,鼻音嚴重,好像剛哭過。
說罷,命小厮快速離開了。
近距離的接觸,蟄月注意到初識岚的手冷得像從冰湖裡撈出來的,忍不住問:“識岚哥哥,你還好嗎?”
初識岚搖了搖頭,笑吟吟地看着她,卻不由分說地後退幾步:“小月兒沒事就好。”
就在蟄月即将開口之際,消失的薄寒宴和宋翌随機刷新出來,突然出現在了兩人的背後。
薄寒宴在遠處聽見馬匹嘶吼的聲音,這才發現蟄月不見了,連忙跑回來找,見這一片狼藉,頓時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阿月,你沒事兒吧!”
“阿月,沒受傷吧?”
兩人圍着蟄月看了半天,這才注意到蟄月幾步之外還站着一個人。那人身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薄寒宴回過神去,用異樣的眼光打量着初識岚,擺出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姿勢,“是你?”
薄寒宴語氣很是不善,三分譏诮三分不屑,初識岚卻毫不在意,作揖行禮:“殿下。”
宋翌眼見不妙,大氣不敢出,連忙戳了戳蟄月。
薄寒宴睨視着初識岚,眼中的厭惡就快要溢出,“你還挺閑的,正巧碰到阿月?”
初識岚點點頭,解釋道:“在下隻是去買點宣紙,見小月兒遇到危險……”
薄寒宴無情地打斷他,“你還喚得挺親切的,買宣紙這種小事,還需要自己做?”
總而言之,就是說初識岚别有用心。
見薄寒宴咄咄逼人,蟄月一把拉過他,“别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