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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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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桌中央放着一盞燈,圍繞燈盞如龍門陣般放着幾張墨迹淋漓的紙。

葉雲棠指間夾着筆,若有所思道:“……六萬七千兩銀子。”

賀尋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聲音都放輕了:“這麼多?”

葉雲棠卻道:“姜伯,今日你到銀庫可看出什麼端倪了嗎?”

老者微一搖頭:“這倒是不曾。我說要看銀庫,丁昌不但沒有推脫,還親自讓庫房開箱請我查驗,我粗粗算了算,銀子數目能與賬面上的對上,看成色,也絕非是臨時調來湊數的。”

“魏遠記賬不可能出錯。”葉雲棠道,“這些年裡,他們利用金銀兌換間浮動的差價,在錢莊賬面上做了手腳,不斷從銀庫裡貪錢。如此說來,前賬房想必也是他們的人,敢拿這麼多銀子,前幾年的賬目定有問題。魏遠在義父手下做了多年賬房,心細如發,隻要他查驗從前的賬本,就能看出這假賬上的數目不對,自然會追查下去。”

賀尋震驚道:“将近七萬白銀,他們的膽子也太大了吧!這要是查出來報官,可是要判絞刑的!”

葉雲棠笑笑道:“我都有些好奇,這二人行事如此肆無忌憚,貪錢做假賬不說,甚至連人都敢殺,燒的到底是哪路香,拜的是哪尊神,這般膽大妄為。”

賀尋道:“昨夜姓丁的在桌上反複問我,想不想把這錢莊的生意再做得大些,我問他要怎麼去做,他又不說了,一臉神神秘秘的,還問我想不想結識一位貴人。我裝作不耐煩,那姓祝的就說,要過幾日才能為我引見。少東家,你說他們這是打的什麼主意?”

老者沉思不語,賀尋觀察兩人的臉色,膽戰心驚道:“少東家,那咱們什麼時候去報官?”

“報官?”葉雲棠冷笑道,“你信不信前腳剛進官衙大門,第二日咱們便一齊漂在護城河裡了?”

老者道:“原以為有魏遠的賬本在手,就能讓他們無話可說。眼下看來,此事倒有些棘手了。”

葉雲棠道:“這筆錢倒是小事,貪了多少就讓他們吐出來,也就一筆勾銷了,但他們萬萬不該對魏遠下手。魏遠一死,無論是否與丁祝二人有關,最後勢必都要算在他們頭上,義父那裡必需有個交代。”

老者道:“少東家的意思是?”

“讓丁昌祝博開交還銀子,補上虧空,再滾去官衙自首。”葉雲棠答道,“完事後清了賬,把錢莊一關,咱們回青州去。”

賀尋猶豫道:“若以殺人罪來判,重則身死,就算是最輕也要流放三千裡,這……他們能答應嗎?”

葉雲棠淡淡道:“我會讓他們答應的。”

賀尋立刻收聲,不敢再問下去。葉雲棠道:“姜伯明日帶賀尋到錢莊去,也無需做什麼,坐着喝杯茶,看看丁昌還能有什麼招數。”

賀尋勸道:“少東家,你幹脆和我們一塊去算了,有你在,我這心裡也有點底。”

葉雲棠收起紙張與賬本,瞥了他一眼:“做虧心事的又不是你,你怕什麼?當少爺的巡視名下産業,本是理所應當之事,你不去,他們說不得還要上門來請。”又道:“明日我還有一件要事需得親自去辦,你們想辦法拖上一天,後日我便能空出手來處置錢莊的事了。”

老者與賀尋面面相觑,各有疑惑。半晌老者道:“少東家明日要去往何處?倘若有人問起,也好有個說辭。”

葉雲棠想了想,道:“就說梅少爺不滿這院子破舊,想物色一處新宅子,先讓梅少夫人明日去相看。你們放心,我會留人在院裡,若是真有什麼事,遣人來說一聲便能立刻知道了。”

賀尋聞言心中稍定,笑道:“少東家已将一切都查明白了,那二人如今還被蒙在鼓裡,還以為天下太平呢。”

“哦?這可不一定。”葉雲棠慢慢道:“他們如果不蠢,現在也應該知道了。”

.

深夜,祝府。

丁昌拈着張紙,眯着眼睛,在燭火下仔細看。

“老祝,魏遠是青州什麼地方的人?”

祝博開道:“應是青州府城雲都。”

丁昌道:“這氿示縣的地名當真古怪,你聽說過沒有?”

“我又沒到過南境,怎會知道這個?”祝博開答道,“看來這少夫人雖是青州人,與魏遠也沒什麼關系,隻是湊巧罷了,他們也未必是為了魏遠來的。”

丁昌皺眉:“世上哪有什麼湊巧之事。”

祝博開道:“你就别疑神疑鬼了。賭坊馬上要開張了,你可千萬盯緊了,别出什麼差錯。少爺那裡,我去對付着。”

丁昌來回踱步,焦躁道:“韓八爺催得太急了,明日就要來錢莊提走銀子!”

“這麼急?”祝博開愕然,“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你到底怎麼和他說的?”

丁昌道:“銀子不能不給,從咱們投奔韓八爺開始,此事就再也沒有回轉的地步。韓八爺為人睚眦必報,為這點小事開罪他,實不值得。”

祝博開急道:“賭坊那裡也要用錢,再讓韓八爺提走大半,這庫房的銀子可就剩得不多了!要是梅少爺有心查,那可怎麼辦?”

“你我二人在這錢莊呆了也有近十年了,”丁昌疾聲厲色道,“哪怕沒有功勞,苦勞總是有的罷?姓梅的甩手拍拍屁股走了,盛豐錢莊能有今日,靠的還不是你和我?拿些銀子又怎麼了,那不是咱們應得的嗎!如今來了個什麼也不懂的少爺,說關就關了,那咱們這些年的心血不就白費了?”

祝博開歎了一聲:“錢莊可是我們立身之本,豈能說關就關,這少爺也是個不知輕重的,真不知東家派他來做什麼。幸好魏遠已經死了,隻要做平舊賬,那些銀子的事也就沒人知道了。”

丁昌冷笑,想開口又忽地一頓,再度拈起那張紙看了看:“氿示……良頭……大淳闾……”

片刻後他臉漲成了豬肝色:“混賬,竟敢這般羞辱我們!”

祝博開見他扶着桌沿,氣得說不出話來,便拿起那張紙來看:“氿示良頭大淳闾,老丁,你知道這地方在哪兒?這梅茂秉又是何人?”

丁昌大怒:“什麼地名?你還不明白嗎,氿示良頭大淳闾,就是兩頭大蠢驢!”

祝博開啊了一聲,揣度道:“那這梅茂秉也不是個真名了,梅茂秉,沒毛病?合起來便是,就是兩頭大蠢驢,沒毛病……”

丁昌一掌掀翻了桌子,怒容中竟帶着恐懼之色:“他們知道了……怎麼辦,老祝,他們一定全都知道了!你我要完了!”

.

“哎——”

葉雲棠困頓地打了個哈欠,昨夜睡得晚,今早還要特地早起,正倦乏不已。推窗一看,雪已停了,院中霧氣深深,什麼東西也看不清,顯然不宜出行。

冷風吹了一會兒,葉雲棠清醒了不少,關上窗換了身衣服,回頭朝床帳後看了眼,見阿檀仍在睡,便坐在桌前倒了杯冷茶,慢慢喝着。

屋中并未點燈,是以一片昏暗,唯有落在窗邊的朦胧光亮勉強能映照到桌前。杯中茶隻剩少許,葉雲棠指尖蘸了點茶水,在桌上随意勾畫起來,畫着畫着,她突然笑了笑,眼中流露出譏諷的意味。

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葉雲棠轉過身,阿檀支着手坐了起來,雪白面頰透出淡淡粉意,便如枝頭初綻的桃花。

葉雲棠道:“時辰尚早,你繼續睡。”

阿檀臉上帶着困意,揉了揉眼睛說:“你要出門?”

葉雲棠嗯了一聲,來到床邊站着,把另一邊垂下的床帳用鈎子挂起,道:“有些事要去辦,人多事雜,今日就不帶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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