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種琴酒隐藏在黑暗中随時要給他來一槍的感覺。
沖矢昴蹲在那台老舊的發電機前。
“咔——”
一聲不祥的金屬斷裂聲響起,沖矢昴還未來得及反應,面前的發電機突然迸發出刺眼的火花。他本能地後仰,但已經晚了。
“嘭!”
橘紅的火光短暫撕裂了夜幕,發電機爆炸的聲響在寂靜的森林中格外刺耳。
所以他總是第一個被屠夫找到。
沖矢昴蜷身迅速鑽進高草叢,動作頗為熟練沉穩。
“這究竟是哪個年代的老爺爺發電機,這麼難修?”
他在心裡默默地吐槽,同時想起了島國那些還在用打字機和軟盤的官員們。連□□的年輕人也偏愛諾基亞這種老爺機,活像上個世紀的遺老。安室透那家夥看老爺機的眼神,八成也是因為有過類似的經曆吧?
遠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靠近。
沖矢昴屏住呼吸。
難得乘着獻祭隊友争取到的時間,就這麼被浪費了。發電機進度還明顯差一大截,“吭哧吭哧”地吐着氣,像是随時能趴窩。
他靜靜地俯卧在草叢中,直到耳邊的心跳聲逐漸遠去,屠夫似乎被其他動靜吸引了注意力。
“都被追出經驗了。”他苦笑着想。雖然不知道原理,但隻要屠夫靠近,他的心跳就會像警報器一樣瘋狂加速。
這種生理反應很奇怪,比當年用狙擊槍瞄準琴酒時還要劇烈——明明他用槍指着琴酒腦袋時心跳穩如磐石,唯一的波動大概來自即将爆頭的快意。
确認危險暫時遠離後,沖矢昴小心翼翼地摸向發電機。
他起身時格外小心,連周圍的雜草都沒有驚動,每一步都避開地上那些看似無害的烏鴉。這些黑漆漆的小東西在黎明殺機的世界裡簡直比監控攝像頭還要麻煩。人類經過時它們會撲棱棱飛起,活像給屠夫報信的哨兵。
和黑暗組織某種程度上真是一個樣。
發電機近在咫尺,他蹑手蹑腳地轉過一個木堆,結果——
“咔嚓!”
一聲清脆的金屬咬合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沖矢昴低頭,看見自己的右腳被一個生鏽的捕獸夾死死咬住,劇痛順着神經直竄大腦。
“所以平時走路一定睜開眼睛啊,閉上眼睛真的很容易撞到。”他苦笑着自言自語,額頭滲出冷汗。這夾子就擱在他剛才修了一半的發電機旁邊,明顯是屠夫精心布置的陷阱。
沖矢昴蹲下身,手指摳進夾子的鋸齒間試圖掰開。金屬邊緣割破了他的手掌。他咬着牙,額角的青筋暴起。
就在這時,他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安室透,那個金發青年剛從鈎子上被救下來,此刻正站在不遠處的一個破櫃子前。兩人視線相遇的瞬間,安室透眨了眨眼睛,然後——
“吱呀”一聲,櫃門開了又關,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兄弟走好,兄弟再見。
沖矢昴:“......”
……
很想罵出聲,但是他的心跳又被迫加快了。
沖矢昴硬着頭皮,擡頭看見戴着面具的“夾哥”正大步走來,那把沾血的砍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掙紮無濟于事。沖矢昴被屠夫像扛坨豬一樣甩到肩上,近1米9的個子讓他的胃部正好卡在屠夫堅硬的肩胛骨上。每走一步,那骨頭就狠狠頂進他的腹部,疼得他眼前發黑。
“唔...…”他發出痛苦到自嘲的呻吟。
他想起之前安室透被抓住的場景——那個比他矮一個頭的家夥起碼是被屠夫以公主抱的姿勢帶走,據說是為了防止他掙紮,但是人家起碼享受到了vip特等倉睡卧。而自己現在這個姿勢,還不如100公裡站票。
沖矢昴被挂在鈎子上,視線逐漸模糊。
血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他的意識也開始渙散。
救援的人呢?
還沒來人嗎?
還是……根本不想救?
可更糟的還在後面——
挂鈎子的第二階段開始了,那些纏繞在鈎子上的藤蔓狀觸手仿佛突然被注入了生命,蠕動着向他探來。沖矢昴猛地繃緊身體,喉嚨裡不受控制地溢出一聲壓抑的喘息。
“該死..….”他咬緊牙關,指節因用力抵抗而發白。那些觸手冰涼滑膩,像某種深海生物的表皮,每一次觸碰都讓他起一身雞皮疙瘩。他閉上眼睛,試圖集中精力對抗逐漸流失的體力和清醒。
他感覺自己快流幹了。
恍惚間,他仿佛聽到了某個金發混蛋緊張的碎碎念的——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隻是說出來的話令人咬牙切齒——
“死了沒死了沒?喂,你被挂在鈎子上的時候不要還閉着眼睛啊!我看不到你死了沒有!”
沖矢昴:“……”
汝聽,人言否?
你還是别來了吧。
他勉強睜開眼,保持着60度擡頭,側臉近乎在拍攝文藝片的憂傷,唯美地仰望天空。
一片白色的東西從視野中飄落下來。
“……..是天使嗎?”他迷迷糊糊地想,伸手想要接住那片白色。
耳邊傳來屠夫憤怒的吼聲。
“嗨,看這裡——”
一道強光直射過來。
手電筒的強光突然從樹叢間刺出,精準地打在屠夫臉上。屠夫本能地想偏頭避開,但光線如影随形地追随着他,視野很快被刺眼的白光填滿。
殺生丸垂眸凝視着底下的鬧劇。
一個人被挂上去,其他人就像一個個肉包子主動送到了幼崽嘴裡。
看來沒法順心如意了。
他唇角微挑,流露出一絲近乎傲慢的縱容,仿佛這場變故不過是意料之中的餘興。
不過,他的眼神微微波動。
那根鐵鈎倒是很令狗在意。之前明明被他的妖力震碎,此刻卻完好如初地懸在那裡。
和屠夫一樣,都被重生了嗎。
等到鈎子進入第二形态時,異變陡生。
所有鐵鈎突然劇烈蠕動,鏽迹剝落後露出底下猩紅的内質。
那些扭動的觸須裡,正流淌着與這個世界同源的力量——陰暗、貪婪、還有永無止境的饑餓。
雪白的身影淩空而起,從衆人頭頂輕盈掠過,毛發飄散,宛如神迹降臨。
“女仆小姐”陡然睜大眼睛,望着天空淚眼汪汪:“好狗狗啊,不愧是人類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