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盯着沖矢昴的背影,某種熟悉的違和感再次浮現。這個男人的走路姿勢、說話時輕微的停頓.…..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
陌生的聲音将他從恍惚中驚醒。
“安室先生,呆膠布?”
“女仆小姐”擔憂的表情出現在他面前。
“啊,抱歉,剛才有些在意的事情。”
安室透迅速調整狀态,唇角揚起一抹滴水不漏的淺笑:“發現什麼了嗎?”
……嘁。
“她”在暗處不動聲色地撇了撇嘴,随即揚起可愛的笑,晃了晃手中的黑色筆記本:“安室先生,快來看看這個。”
衆人圍攏過來。
泛黃的筆記本内頁,字迹從清晰到逐漸顫抖:
……這是哪兒?
我記得自己剛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燈閃爍了一下,再睜眼——就到了這片荒涼的莊園。
潮濕的泥土味,生鏽的鐵器,遠處歪斜的木屋……這裡安靜得可怕。
找到了其他三個人。大家看起來和我一樣困惑。
......這算什麼?惡作劇?
(頁面有焦痕)
我們找到一台奇怪的發電機,線路被故意剪斷,裸露的銅絲上沾着幹涸的血迹。戴眼鏡的男人試着拼接電線,結果電火花突然炸開……
(字迹突然開始歪斜)
那個東西來了,那絕對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
………
有人被抓走了……
………
梅格說要去查看另一台電機,三分鐘後我們聽到了她的尖叫聲。等我們趕到時,隻看到地上被拖拽的血痕……
(字迹潦草,夾雜着幹涸的血迹)
鐵鏽味越來越重,被砍到的地方開始發麻……發電機總共有五台,我好像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最後幾行勉強工整)
“修複發電機,需要所有幸存者的通力合作,”“女仆小姐”甜美的聲音念着筆記本上潦草的字迹,聲音在空曠的小白房内發生輕微的回音,“後面的人,願你們比前人幸運。”
記錄到此戛然而止。幾人沉默了片刻,消化着這些信息。
“四人…...修五台發電機,聽起來像某種逃殺遊戲規則。”“她”若有所思地說道,“可我們現在隻有三個人。”
沉默如潮水般漫延,各自的心思在空氣中無聲碰撞。
“那麼,”安室透忽然輕笑一聲,率先打破沉默,“這樣的巧合,你覺得,第四位還會是誰?”
冥冥中有股奇妙的預感。
幾乎同時,兩個宿敵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道男人的身影——
他一定得是銀發的迷人的反派角色,風吹衣袂,氣勢如利劍出鞘般劈開了夜色。永遠獨來獨往,冷漠高傲,如同孤狼般遊走在月色下。
雖然都算是狼的近親也沒錯啦,西卡西,
欲言又止……
Gin……安室透輕聲呢喃着,嘴角的笑意變得冰冷。
他幾乎能看見那人站在血與黑的交界處,硝煙混合着冷笑,子彈穿透夜風,像烏鴉一樣到處帶來死亡的氣息。
沖矢昴指尖一頓,鏡片的反光完美遮掩了他瞬間銳利的眼神。
在這種需要團隊協作的地方,除了那個甯可把伯【和】萊【諧】塔抵在隊友後腦勺也要單獨行動的男人,還能有誰?
至于伏特加,嗨,那隻是個轎車司機挂件,那不重要。
不過……
如果真是他,情況恐怕會更加複雜。他絕對不是會合作的性格,隻會完全按照自己的方式行動。
………
這就叫常在河邊走,怎能不濕鞋,夜路走多了,總會“變成”鬼吧。
“女仆小姐”左望望右望望,看着兩人笃定的表情。
= = 真不知道這群偵探又想到了什麼。
“她”抖了抖。
喂,不會是輪到我了吧,回想起過去與那些民間偵探打交道的種種慘痛經曆,“她”不禁緊了緊皮。
這就叫做心中也有一隻鬼吧。
此刻,每個人都對自己的想法無比笃定。畢竟,這可是推理番,超自信哒!
所以,“女仆小姐”上前一把抱住了那個看起來最臉嫩的小哥:
“安室先生,這篇筆記讀的人家好害怕哦。”
墊了的地方故意蹭蹭蹭,能感覺到手下的胳膊瞬間僵硬。
Bingo,作為男人他可太懂男人了,嘿嘿。
“女仆小姐”嬌滴滴地撒嬌:“筆記上不是說要協作嗎.…..安室先生那麼厲害!能不能帶帶人家嘛~”
“還有人家好菜的,安室先生記得要保護好我呀~(?▽?)”
“請,請自重,女仆小姐!”
安室透尴尬了,這誰還能注意到“她”的怪異之處,快放手,放手啊!
——雞飛狗跳中——
眼前這台發電機幾乎與廢鐵無異。
機身覆滿斑駁的鏽迹,金屬外殼因年久失修而微微變形,電線雜亂地糾纏在一起,多看一眼都是物理電學的噩夢。
“看來我們找到第一台了。”沖矢昴冷靜地評估着面前的機器,“不過以這種狀态,能啟動的概率不超過百分之十。”
其他人的目光自然地聚焦到他身上——某人之前是不是自稱東都大學工科研究生?
那麼是時候展示一下自己的專業素養了。
對吧——
“東都大學的優秀畢業生...…”
“哎——”“女仆小姐”星星眼,“如果是研究生先生應該很擅長修理這個吧?”
安室透正俯身檢視機械内部,聞言皺了皺眉,語氣裡帶着明顯的不贊同:“這種昭和初期的機械構造,與現代設備的原理完全不同,沒有專業工具和圖紙,恐怕很難立即……”
“基本原理是相通的。”沖矢昴推了推眼鏡,與“女仆”短暫的對視盯得對方一身冷汗。這種死直男,是不會被綠茶的撒嬌功底所融化的。
行,大話是吧。
安室透索性直起了身,抱着手臂讓到一旁,語調輕緩卻意味深長:“請吧。拭目以待了,最近在研究車輛防撞裝置優化算法的工科高材生——”
“……當然,交給我吧。”沖矢昴神色如常,伸手握住啟動拉杆。
第一下,沒拉動。
手動拉杆早已鏽蝕滞澀,嘎吱作響的聲響像是随時會徹底散架,仿佛比在場任何一個人的年紀都要大。
名副其實的上世紀古董老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