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一小時後，木又笙領着孟梵茸站在家門口，後者盯着門上的春聯好久沒緩過神，“方老師會喜歡我嗎？”

“不論喜歡還是讨厭，你隻能忍着了。”

她吓唬他。

孟梵茸聽木又笙提起過方華這個人，但二人沒真正見過面。

木又笙覺得挺有意思的，事情發展成這樣，她居然瘋到能坦然接受，淡定地敲門，還想到忽悠方華的話術。

門一開，孟梵茸緊張到差點跪下，鞠了個躬，對方華說：“方老師好。”

方華一頭霧水，被吓到，看着面前這張俊俏的面孔，覺得很熟悉。

“這是？”

木又笙：“孟梵茸。”

顯然木又笙早就跟方華說起過他，方華并不是對待陌生人的樣子。

“先進來吧。”

饒是方華一肚子的疑惑，也沒急着讓兩人解釋，她把兩個小孩帶進家裡。

“木木，招待一下小孟吧。”

她的态度真是好得不像話，導緻孟梵茸都有點心虛了。

“方老師打擾了。”

孟梵茸捧着水坐立不安，自報家門：“我是木又笙好朋友，在家太無聊，就來找她玩。”

“你從哪過來的？”

“梨城。”他屏住呼吸。

這都不是打車能到的地方了。

方華失笑，看了看木又笙坦蕩的眼神，有點無奈，繼續問孟梵茸：“那你晚上住哪？”

“我訂了酒店。”

他就是從酒店過來的，把行李放在了那裡。

“好，晚上留下來吃飯吧。”

孟梵茸一陣驚喜：“謝謝方老師！”

他根本不懂得拒絕，隻知道能跟木又笙一起吃飯并且獲得她家人的認可就證明他的努力未白費。

“你家裡人知道你來嗎？”

畢竟這麼遠的路，她都點擔心。

“知道的知道的。”

方華點頭，正好快開學了，孟梵茸在這玩幾天再跟木又笙一起回梨城去上學，兩個人結伴她也能放心點。

-

孟梵茸有了光明正大留下來的理由，每天都起很早準時在方華家門口報道，今天是在小鎮的最後一天，木又笙帶他去看了外婆。?

“要帶我去哪？”孟梵茸問。

“好奇我小時候住的地方嗎？帶你去看看。”

木又笙的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隻一味帶着他往偏僻的方向走。

“好。”孟梵茸倏爾升起悶悶的情緒，可能跟陰天有關。??

與其說這是木又笙住過的家，還不如形容是一片廢墟。

前前後後有不少房屋，過年期間很熱鬧，幾個髒兮兮的小孩正在田裡玩泥巴。

孟梵茸望了一圈，詢問：“你家在哪裡？”

“喏。”

她指指遠處，一個隻剩下幾根木梁的破房子，連最基本的擋風遮雨都做不到。

孟梵茸愣在原地，表情石化，“啊…啊？”

“你沒看錯，我小時候就跟外婆住這裡，以前還像個房子呢。”

現在因為長期不住人，有些貪婪的鄰居就來她家田裡種菜，亂扔垃圾，變得髒亂差。

外婆的墓地就在不遠的地方，兩人又走了一段路，來到真正荒無人煙的地方。

“下一次都不知什麼時候再來看外婆了。”木又笙輕聲道。

孟梵茸注意到眼前的小山丘，說不出話來，吸了下鼻子，離她很近，“随時都可以，我陪你來見外婆。”

“木又笙，等高考結束後，我們再來。”

木又笙倒沒露出多傷心的樣子，隻是感慨和想念，她被孟梵茸感動了一下，說好。

回去的路上，他們遇到以前村裡的鄰居，那些人見到木又笙後都很詫異，當着她的面竊竊私語。

孟梵茸耳朵豎起來，聽到一些不好的言論：“她怎麼來了？”

“不知道，看來過的不錯。”

“真是造孽，長了張狐媚子臉，跟她那個媽一模一樣。”

“心真狠……”

他根本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但是對那些不友好的指指點點莫名惱火。

“她們說什麼呢？”

木又笙抿唇，“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後來是跟奶奶生活的。”

“昂，你那個奶奶很壞，氣死我了。”

木又笙平靜地講述故事：“她生病去世的，需要一筆手術費，我有，但我見死不救，因為那是外婆留給我的錢，我憑什麼要去救一個虐待過我的人。”

不論是這些村民還是親生父母，都覺得她歹毒，小小年紀做出見死不救的事，以後定然是社會敗類，木又笙沒少受到譴責，她都習慣了，内心毫無波瀾。

“一些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有毛病，别理她們。”

孟梵茸才知道這事的由來，更加生氣，恨不得沖上去一人踢一腳，為什麼沒人站在木又笙的角度體會她的感受，她們怎麼能站在道德制高點說卑鄙無恥的話。

他都要心疼死了。

“我不生氣，走吧。”

木又笙捂住他的耳朵，将他硬生生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