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時木又笙偷偷問喻遙她跟易熙到底怎麼了。

喻遙支支吾吾不想回答：“我跟他吵架了，這輩子都不想理他。”

看來這别扭鬧得還不小。

“木木，你們宿舍缺一個人是嗎？要不來跟你住吧？”

“為什麼？住家裡多好，你沒必要吃這份苦。”

“可是我家裡就我跟易熙兩個人，無聊透頂，我待膩了。”

說到最後，她有點沮喪，給人一種事情沒那麼簡單的感覺。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木又笙聽不懂她打的啞謎。

“沒什麼木木，我就是最近太累，愛胡思亂想。”喻遙不想讓對方擔心她，裝作不在意，換了個話題，“诶木木，你現在跟孟梵茸關系越來越好了，我都有點羨慕他了。”

木又笙的臉上劃過一抹窘迫，幹笑：“沒有吧，一直都那樣啊，不用羨慕，我和你的關系比我跟他更好。”

她也學會說起漂亮話來了。

“明明就不同。”

喻遙又不是傻子，對于孟梵茸喜歡木又笙這件事她早就知道，其實她還挺高興的，她喜歡看到木又笙被所有人喜歡。

她的臉埋在木又笙肩膀處，說：“木木，我們一定要永遠在一起玩好不好？”

最近喻遙說這種話的頻率越來越高，敏感的木又笙無法不多想，輕輕叫了聲她的名字：“喻遙……”

“我在。”

“你想考哪個大學？”

以往都是别人問木又笙這個問題，喻遙聽到後有幾秒沒回過神。

“我能考哪個就上哪個。”

喻遙含糊不清地回應了這句話。

木又笙的心沒能鎮定下來，“嗯，我們都加油。”

-

倒計時最後一個學期，也是高中的最後一個寒假。

木又笙大年三十才回老家，鎮上很熱鬧，家家戶戶都挂上了紅燈籠，門口挂着臘肉，小孩們聚集在馬路邊放摔炮。

雖然每年隻跟方華兩個人過節，但她們仍然重視着這天，一大早就在準備年夜飯。

她們住在學校給方華分的房子裡，小小的家，到處透着熱愛生活的痕迹。

方華給木又笙一些錢，讓她也去買點小煙花，跟小孩們一起玩玩，趁還沒成年，可以再好好享受這份肆意的快樂。

明年将會是至關重要的一年。

晚上，外面鞭炮聲不斷，木又笙和方華碰杯，後者提前祝賀她在四個月後的高考中取得好成績，木又笙充滿真心地露出笑容：“我會的方老師，謝謝你。”

謝謝陪伴了我一年又一年，成為我生命裡第一束光。

電視裡鐘聲敲響那一刻，木又笙正站在窗旁欣賞着遠處的煙花，藍色紫色交替，在幕布般的空中綻放，煙花長得都一樣，可是怎麼都看不膩。

按照老家的年齡算法，過了年她就長一歲，真正離成年不遠。

木又笙往年從來沒有像如今這般心潮澎湃，到處傳來羽翼豐滿的信号，成年前的主線任務快到最後一關，她終于可以獨自飛翔。

外婆走之前對她的心願，她完成得很好。

她也很快就有勇氣去回應喜歡的人喜歡她這件事。

零點剛過，孟梵茸的短信如約而至。

【新年快樂！我們馬上就要十八歲了！】

這真是值得慶祝的事情。

木又笙盯着手機屏幕笑了，心底一片柔軟。

【同樂。】

去年他們也是這樣互相祝福的。

看着同一片天空，孟梵茸也在欣賞美麗的煙花，靈魂共鳴往往比遙遠的距離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為什麼這麼期待過年呢？

兩個人都在等待一個契機，隻有成長到足夠承擔責任的程度，才可以談未來。

很幸運地，他們都把對方加入未來的計劃之中，從此努力就有了動力。

“又是喜歡木又笙的一年。”

孟梵茸在視頻裡開心地對她說。

他說過很多類似的話，但得不到具體的回應，木又笙總是微笑着看着他，然後回答：“我知道了。”

“那你喜歡我嗎？”

如果不喜歡的話又怎麼會跟他每天視頻，天天耐心聽他叽叽喳喳地講話。

可心裡所想她始終說不出口。

“好吧，你應該也是喜歡我的。”

孟梵茸自問自答，注意到木又笙眉眼彎彎，一切盡在表情裡。

“出去放煙花了嗎？”她主動問。

“沒有，不想跟那些小屁孩搶位置。”

所以趁大家都在忙活的時候，他躲上來跟木又笙視頻。

“木又笙，我來見你好不好？”

木又笙的表情微動，“你瘋了？”

“我說的不是現在，是過幾天，去找你玩。”

“我不建議你來。”

“為什麼？”

“窮鄉僻壤的，有什麼好玩的。”

但孟梵茸就是很執着，“我不管，反正知道你家住哪，就去一天，行不行？”

“随便。”

起初木又笙以為這隻是一個玩笑，直到某個清晨從睡夢中醒來，她接到孟梵茸的電話。

“我到車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