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答應了怎麼辦,他是否可以擔當這份責任,而不隻是嘴上說說謀個口頭身份。
“我…我……”
孟梵茸舔了下幹澀的嘴唇,目光放在木又笙的額頭上,在想如何說出最動聽最有誠意的話。
木又笙的眼睛在黑夜中亮晶晶的,瞳仁漆黑,十分專注,雖然木又笙總是很敷衍的樣子,但她每次都會很認真地聽他講話。
見對方猶豫踟蹰,她也沒有催促,呼吸平穩,聰明如她順其自然往那方面想,等待一個确定的契機。
兩個人都設想了結局的處理方式,大腦在另一種形式上同頻。
涼涼的風噴灑在臉上,習慣了就覺得不太冷,她剛想摸摸發癢的鼻子,孟梵茸故意似的,突然開口:“木又笙,你喜歡我嗎?”
喜…歡?
喜歡誰?
孟梵茸的第一句話不是“我喜歡你”,也不是“我們在一起吧”,而是問她喜不喜歡自己,如果她也喜歡自己,那皆大歡喜,如果不喜歡…那好吧,隻能他一個人搞明戀。
空氣短暫寂靜,氛圍很尴尬,隻能感覺到炙熱的心髒把她融化。木又笙的視線下移,慢吞吞揉了下鼻子,閉上眼睛,微微歎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身後體育場傳來同學們興奮的笑聲,映襯得孟梵茸木又笙兩人之間氣氛荒謬可笑。
“你還真的挺特别的,在元旦的日子跟人告白?”
孟梵茸已經喪失理解能力了,隻會連連點頭。
木又笙真想遺憾地告訴他,可能以後過元旦節都不會太高興。
被人拒絕誰能開心得起來,更何況孟梵茸這麼要面子的人,哪能咽下這口氣,說不定要跟她反目成仇。
木又笙覺得很難辦,回應對方表白這件事比做數學題還困難,要怎麼維護他的自尊心又不讓他誤會呢。
思忖一會,在孟梵茸的愣怔下,她接着又問:“你喜歡我?”
“對,你呢?”
孟梵茸緊張地咽了下口水,正要從口袋拿出小方盒子,木又笙的話打消他下一步動作。
其實他準備了很多話要對木又笙說的話,奈何根本沒有機會發揮,最重要的一點,他太慌張了,腦袋一片空白,嘴裡蹦不出一句有用的話,人也離暈倒不遠了。
“我不喜歡你。”
冰冷的五個字徹底推開他接下來所有努力的準備,這是對他的最殘酷的判決。
“為什麼?”
他的腦袋宛如被漿糊黏住,做不到思考,鼻腔無法呼吸,他能理解這樣的結果,但是被木又笙的果決冷靜傷到。
對方像一點都不想跟他産生關系般,嚴謹地分割兩人的領地。
所以她當真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冰冷的态度比拒絕的文字更令人心灰意冷。
他很差勁嗎?差勁到木又笙給對他拒絕的話都比别人殘酷不少。
答案是肯定的。
“我為什麼要喜歡你,我沒讨厭你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木又笙一點希望都沒有施舍給他,把話說盡,其中有故意的成分,顯得孟梵茸一晚的焦灼都是笑話。
“我哪裡不好嗎?我能改。”
孟梵茸胡言亂語,根本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他幾乎是懇求的态度,把自身姿态放到最低,嘴唇通紅但幹燥,被水染濕的發絲可憐地垂下來,原本很有生氣的少年短短幾分鐘内變成洩氣的氣球,心痛、難受,對生活毫無熱情。
至于嗎?
“你沒有不好,隻是我不想答應你的表白。”
“我能改。”孟梵茸重複這句話。
“你就算變成最完美的人,我也不會答應你,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誰逼我都沒用。”
木又笙心一狠,别過頭這麼說着,等話畢讓孟梵茸冷靜了一分鐘,她才敢看對方眼睛,受傷是有的,還有一種她沒讀懂的情緒,近似厭世,瞳孔沒眨一下。
“不喜歡我沒關系,隻要你不讨厭我就好。”
他的聲音還保持着理智,不知道這是不是已經調理好的狀态,事已至此他更沒好怕的了,還不如一次性說出來。
“别嫌我煩,這些話我準備了很久。”
木又笙踢走一顆小石子,“嗯,你說。”
“從開始叫你木又笙的那一刻,我好像就有點喜歡你了,當時我還分不清心動的懵懂,隻想跟你說話,給你買好吃的,對你好,一直陪在你身邊,你話不多,可我還是很想跟你說話,隻要你給我一個字的回應我就能開心很久,也許你覺得我的性格就是如此,不是的,我對你一個人特别,你在我心裡永遠獨一無二,不會改變。”
“表白這件事我很久之前就在籌劃,心裡隐隐有個聲音讓自己不要進行,結果會很難看,我不信,還是想親口說喜歡你三個字……”他吸了口氣:“我好像真的配不上你,怎麼辦木又笙,雖然你剛才的話讓我心碎一地,我有病一樣居然更喜歡你了,你是個珍貴的人,感謝上天在美好的十七歲把我送至你身邊,要是上天能再網開一面就好了……”
“我不如資景安優秀,竟然還幻想在你心裡會比他的地位高,是我天真了。沒關系,孟梵茸,做同學和朋友也是很好的。”
後面一句話,他聲音很小,這是傷心落寞到臨界點,他實在沒辦法了,脫口而出一句安慰自己的話。
“不,你跟他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