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梵茸小跑過去,拉住她手臂,蹙眉:“你怎麼了?”
“沒怎麼,别拉我,你知不知道這種暧昧的行為會讓人很苦惱?”
木又笙眼中的厭惡更深幾分,孟梵茸難受地縮回左手,小心翼翼地不知該放在哪裡,隻能暫時道歉安撫她的情緒。
“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随便拉你了。”
木又笙最看不得他随随便便道歉,搞得好像是她做錯事情一樣。
她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也不說哪裡生氣。
曾幾何時,她變成讓人猜來猜去的性格了。
她一直是灑脫的人,唯獨今天,無緣無故跟孟梵茸發了脾氣,隻因她對他的要求很高,她無法忍受對方對她有一絲帶有瑕疵的看法。
木又笙希望自己在孟梵茸心裡是完美的。
她鬧别扭的理由再簡單不過,她這樣驕傲勇敢的人怎麼可以忍受孟梵茸有任何可憐她的地方。
任何人都可以,就他不行。
對方的态度和行為讓她失望,她知道沒有立場的發脾氣很愚蠢,可就是忍不住。
木又笙很久沒有失控過了。
“是我的話讓你不高興了嗎?你總歸要告訴我原因吧,我才能道歉。”
“你不打算理我了嗎?我有這麼讨厭嗎?”
“木又笙,哎,你好讨厭。”
孟梵茸一開始跟在她的後面,嘴巴沒停過,木又笙沒有任何回應。
說完讨厭二字後,他終于閉嘴了。
木又笙停下,隻見孟梵茸停在離自己兩米遠的地方,他背着光整個人都很柔和,鮮少見到他不笑的面孔,不是生氣,好像是一種無能為力的頹喪。
她說:“你終于發現了。”
她早就知道她讨厭,古怪的性格脾氣,有人能願意跟她交流才怪。
這頓飯不歡而散,兩人心裡都有氣,而且都是内耗的人,一個胡思亂想到南極,一個胡思亂想到北極。
可正如孟梵茸所說,他們不可能一輩子不見,不可能老死不相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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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在生氣什麼?我也不想理她了。】
孟梵茸煩躁寫着日記,忽然右手一揮,不小心把這頁日記給撕了,他一愣,看着地上一團皺皺巴巴地廢紙,莫名難過,頭頂隐形的葉子快要凋零,接近枯萎。
他索性将那張紙揉亂,扔到垃圾桶裡,接着在下一頁寫着:【是我的錯吧,我不小心傷到她自尊心了。】
坐在書桌前,他苦惱地抓着頭發,從早上回來到現在他的心跳速度就沒減下來過,一整天也沒吃東西,坐了一天,到現在澡都沒洗。
“我去,都九點了。”
他才感覺到一絲饑餓,不過胃口全無,拿了兩件衣服進浴室洗澡去了。
月光皎潔,柔和得一絲雜質也沒,清冷如霜,仿若周遭飄着零碎的雪花。
孟梵茸關上家裡的窗戶,正好遇到草青回家,雙方都吓了一大跳,草青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你爸呢?”
“我上午回來的,爸爸還沒到家。”
草青點頭,換鞋的時候問:“晚上吃的什麼?”
“沒吃。”
“嗯?怎麼沒吃的,冰箱裡很多好吃的啊,或者點個外賣啊,不吃難道不餓嗎?”
幸虧草青從外面打包了一份壽司回來,起初想給他當宵夜的。
“趕緊過來吃點東西,媽媽再給你點個外賣?”
怪不得說知子若莫母,草青通過他的一個眼神就能看出孟梵茸此刻情緒不佳,她不着急問,而是在手機裡點了一大堆吃的,然後跟他說:“你先吃着,我去洗個澡。”
她到卧室去給孟春林發信息:【什麼時候回來?】
孟梵茸一個人坐在飯廳,麻木地吃着壽司,手邊一杯熱牛奶,今天的他居然沒配點電視看看,草青覺得反常極了。
“今天玩得開心嗎?”
孟梵茸誠實搖頭。
“怎麼了?跟小夥伴鬧别扭了?”
他又搖頭。
要是真的隻是鬧别扭就好了。
“媽,你說怎麼彌補錯誤。”
草青挑眉,“你對人家做了什麼?孟梵茸我不希望你變成人品差的人。”
“我什麼都沒做。”
她攤手,“自己找原因。”
……
兩天的假一眨眼就過去了,兩個吵架的人不得不相見。
其實木又笙想大吵的,最好一吵就散,永遠和好不了的那種,但是沒吵起來,孟梵茸的脾氣好過了頭,她都那麼擺臉色,他還能一直道歉,木又笙就像壞人一樣,踐踏對方的真心。
一早到校,孟梵茸居然比木又笙先到座位上,她假裝沒看到對方,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孟梵茸還想打個招呼,碰了一鼻子灰後,他繼續趴桌上。
兩人間不同尋常的氣息已經彌漫到更遠的地方,連喻遙都發現不對勁。
以往,孟梵茸一天少說要喊木又笙二十遍,可是今天安分得太不正常,他一臉心虛的模樣令喻遙起疑心:“你們怎麼了?你惹木木生氣了?”
孟梵茸點頭。
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