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杳當然沒有阻止她的理由,任由她站起身來朝着白狼走去,每一步都緩慢而沉重。
白狼早已沒有重新死灰複燃的氣力,隻要徐甯輕輕劃開它的脖頸,它就再無生還的可能。但徐甯卻在它的面前停住了,握住長刀的右手突然顫抖起來。
“我真的要殺人嗎?”徐甯聲音充滿了懷疑,根本不像是做好了準備的樣子。
葉杳當然知道她為什麼會産生這樣的猶豫,雖然身為實驗體的他們是麻木的機器,但隻要是擁有人類意識的正常人,都不會将殺死一個人列入自己的每日清單。
遲疑未決是正常的,尊重生命是人類的崇高品質。
“我不會勸你草率地作出決定,你隻要不讓自己後悔就行。”葉杳深知她對那些隊員的情感,所以殺與不殺葉杳都能理解。
隻見徐甯茫然若失地站了片刻,她最終還是選擇收起了長刀,轉過身問道:“我有一個更好的決定。”
葉杳問:“是什麼?”
徐甯嘴角上揚,再次從匣子裡取出另外一個稍小的注射器解釋道:“我要吞噬它的意識。雖然這有違我的醫道,但這比殺人會讓我好受些。”
葉杳回以微笑,沒有再回答。面對這個問題,她沒有任何批判的權利,更多的則是替她感到惋惜。在這未知的地心世界,好像每個人都必須降低自己的底線才能持續生存一樣。
徐甯拿出許多安瓿,按部就班地配液,然後注射進了白狼的身體。這一次她沒有躺下,隻是閉上了眼睛,絲毫沒有緊張的氛圍,說:“要是當初上電視節目時我使用這個方法,可能就得被吊銷執照了,哈哈。”
葉杳失笑,盡量降低自己的音量,生怕影響了她,“我們這樣對話不會影響你吞噬意識嗎?還是你還沒開始?”
“不影響,在這之前我已經了解清楚了它的潛意識防火牆,現在隻需要慢慢來就行。”徐甯說得輕描淡寫,顯得葉杳在此之前因為吞噬所經曆的種種都很蠢。
葉杳不知道該不該問,但思索片刻還是開了口道:“這種方法一般人能學會嗎?”
剛問完,徐甯就睜開了眼睛,好似她隻是閉上眼睛極為輕松地做了一個深呼吸,她驚喜地拉住葉杳的手道:“當然,這很簡單。你還需要吞噬意識嗎?”
在此之前,葉杳沒和她說過這方面的事情,但從她的反問來看,她應該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我從白狼的意識中了解了一些事情,你比它更為強大,我還以為你不需要。”徐甯果然隻是猜想,但葉杳之後會找機會告知她一些事情的。
“吞噬意識,是吸納經驗與學識。隻是在此之前我的經曆并不愉快順利,但現在不是有你了嗎,催眠大師。”葉杳下意識反握住了她的手,親昵地套近乎道。
徐甯連忙擺擺手,謙虛道:“别這樣叫,我不習慣。對了,我的确從它的意識中了解到一些事情。”
葉杳也沒有忘了她們決定催眠的初衷,忙問道:“是嗎?知道它為什麼會要将你當作誘餌了嗎?”
徐甯點點頭,不疾不徐地開始講述起了關于白狼的故事。
但其實這個意識根本就不是“白狼”,而是一隻“狐狸”。
在不久之前,同為被放逐在高山雪原的狐狸意識體盯上了白狼的魔方,而且最後還被它真的如願弄到了手。
從那之後,白狼的意識一天天被狐狸控制,最終竟然逐漸被吞噬。
得到魔方的狐狸日漸強大,不斷利用魔方虐殺整座雪山上的同類。直到一日,一隻灰狼找上了門,雖然灰狼并沒有認出鸠占鵲巢的狐狸,但還是狠狠修理了它一頓。
狐狸雖然想到可以用魔方對付它,可蹊跷的是,魔方的控制力對灰狼卻不起作用。
甚至還被灰狼嘲諷說:“白狼,你忘了嗎?你的魔方至今都沒有赢過我。”
從那之後狐狸一直在想辦法打敗那隻趾高氣昂的灰狼,它也終于等到了機會。
這個機會,就是它從誤入巢穴的徐甯和隊友們身上探取道:有一支小隊居然找到了另外一塊魔方。
它決定要得到那塊魔方,于是便隻留下一個活口,控制了那個人回到隊伍,意欲将那塊魔方偷出來。
可結果卻不盡人意,對于徐甯的控制随着距離竟然逐漸失控,直到徐甯主動回到了這裡。
本以為徐甯帶回的是擁有魔方的獵物,哪想被當作獵物的葉杳确實擁有魔方,但依舊是比它更為強大的那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