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手,想朝序賀的面頰上打一巴掌。
這人魚肯定不是以求人的态度來找她幫忙的!所有一切絕對是體内晶核自己的決斷。
序賀雖然有氣,但也絕對不會傻到在這種時刻跟她作對,畢竟現在隻有她能救他。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他不僅被曜影操控,還被修改了記憶。
但這不是她不打他的理由。
人魚尤西緊急打破了這場鬧劇,她不滿地瞪了一眼序賀,随後将懷中的果子遞給苧沭,安撫道:
“小苧沭,不要管他,序賀有時候就是這樣容易抽筋,咋們吃點果子,消消氣~”
說着就将那外表呈現瑰紅的果子遞了上來。
中間的火柴堆燃着的黑色烈火越發猛烈,煙霧像鎖鍊般被無形地拖動,似在耐心地進行一場隐忍的圍剿。
“好,謝謝。”
苧沭無語地牙癢,借着果子順勢咬開,炸開些許紅色,使得汁液順着她的手掌不斷向下流淌。
人魚眼神變得更加晦暗,手臂上的黑色紋路時不時閃爍深紫的光澤,如果不仔細看,誰也無法發現其中暗中湧動的觸手。
他咽了咽喉嚨。
“不管他啦,小苧沭,我們自己玩,今晚上我們會擺宴席,這一次我們不跳舞啦,我們來吟唱!”
跳舞......
想起些什麼,苧沭心髒在刹那間收縮得厲害,在她的記憶裡,它們隻不過是一堆不該存在的複制品。
可是在它們的心裡,她卻是真真實實存在過的人類,是與它們共同朝夕相處的朋友。
這麼看來,孰真孰假,又有多重要?
“吟唱?她的聲音恐怕隻會加重空氣污染。”
苧沭擡頭,雙眸彎彎,嘴角浮現一抹駭人的笑意。
如果現在她手上有一把刀,她絕對會給面前這條臭魚展示一個什麼叫做手起刀落。
序賀神色并無什麼變化,隻是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人類。
“你是不是有病?”
苧沭眯眼罵道,雖然那件事她确實做得不夠好吧,但也沒有喪心病狂好吧?否則那矢墟渠溝裡面的生物都活不了。
她隻是暫借一下晶核,又不是不還他了。
更何況,憑什麼現在她還是被一個處在失憶情況下的人魚來陰陽怪氣!
“哈哈,那我們今晚就什麼也别做了吧!大家今天就正常入睡!正常休息!”
其中一條人魚察覺到氣氛逐漸僵硬,連忙哈哈笑道。
這一次的相處極其地不愉快,苧沭心裡的火氣更是一連又一連,如果情緒能夠展現出來,面前這條人魚早已經被烤成魚幹。
她點點頭:“好,你們休息,我先走了。”
說罷便要轉身回去。
她暫時不打算遵守什麼規則了,雖然這群人魚本不該存在。
苧沭在内心深吸了一口氣,那曜影究竟要做什麼?把人魚族全部困在這個地方,自己又不現身?
還是說,她瞥向一些正在礁石旁休息的人魚,它們身上時不時流淌着曜影身上特有的色澤。
曜影無處不在?隻是暫時沒有辦法呈現出來?
苧沭腦中調動着資料庫,在億萬資料檔案中搜尋着曜影的相關信息。
邊想邊邁着步子,跨步向前。
關于存在,難道一定要靠蔑視另一方的存在才能确定自身的合理性麼?
讓這些人魚多活一些時間也沒有什麼太大關系,隻要它們控制着自己的行為,就不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苧沭這般安慰着自己。
可是步伐還沒有向前邁出,手腕便被人狠狠一拉。
她對上那雙森然的紫瞳,聽那人魚冷聲開口:
“你去哪裡?”
“我當然是回我自己住的地方。”
她疑惑地盯着面前的序賀,不知是不是有些用力,手腕處傳來不可察覺的微顫,酸痛感順着神經末梢逐步加重。
“你弄疼我了!”
“留下來。”
“什麼?”
序賀那抹陰戾顯得更加濃厚,像是在一張白紙上被人重重地用水墨按了一點。
他再次張口,聲音帶有些許愠怒:
“留下來。”
......
苧沭嚴重懷疑那曜影是不是腦子搭錯了經所以順帶着把序賀腦子也搭壞了,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古怪且陰晴不定的人魚存在。
一會說不歡迎你,一會說留下來。
“為什麼?你又不歡迎我?”
人魚隻是嘴角緊抿成一條直線,脖勁青筋微凸,再次重複:“留下來。”
手腕傳來的力道随着話音落下變得更加禁锢,好像要活生生地捏斷她的骨頭才肯作罷。
她低頭看去,才發現序賀的指尖早已泛起一片白色,連帶勾勒着她的手腕也開始留下淤痕。
“小苧沭,不如你在這裡玩幾天?反正我們在這裡也是閑着沒事,大家一起唠嗑一下外面的世界?”旁邊的人魚再次開口。
體内人魚的晶核再次作祟,使得她頭腦一陣泛疼,苧沭深吸了一口氣,嘗試恢複理智。
明明自己恢複了部分力量,為什麼反而還受到這人魚壓制?
她蹙着眉頭,決定先不跟這喜怒無常的臭魚計較。
況且,在這裡,也能更快察覺出這群人魚的動向和變化。
死臭魚,什麼時候都很欠揍!!她回去非要找辦法煉化了他!
苧沭内心罵罵咧咧地朝人類基地傳遞了一道安全信息,随後點了點頭。
“好,我先留下。”
話音剛落,手腕上的力道蓦地松開。
她揉了揉手腕,擡眼怒瞪着那條人魚,卻發覺那條人魚眼中的怨氣似乎比她還重?
.......
什麼意思?什麼眼神?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欺負了他!?
苧沭氣呼呼地再次以更強勢的态度瞪了回去,兩人大眼瞪小眼,不斷摩擦着爆裂的火花——不,或許說是暗謀着一場爆炸。
哼!她以後必須将此類基因拉入複刻黑名單,讓這種不穩定因素存在,隻會加速世界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