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月吓得連忙後退。
卻不料背後一個紅色的影子略過。
殷星洲戾氣橫生的美人面上染了幾分瘋狂和怨恨,他伸手趁着顔月沒注意,毫不留情地伸手将她往無頭鬼身上推。
“啊——”
無頭鬼像螢火一樣在眼前分解消失,顔月一下被重重地甩在了床上。
該死。
顔月已經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夢中了,不然怎麼這麼疼!
“殷星洲!你瘋了?——呃!”
顔月一句話還沒說出來,轉瞬之間殷星洲便已經反手掐上了她的脖子,冰冷的身軀壓在她身上冷得她打了一個寒顫。
殷星洲的眼眶因為怒氣而泛紅,他看向顔月的眼神頗為哀怨:
“阿月……我們禮成了,你娶了我,怎麼又要離開?”
顔月試圖開口,但是殷星洲的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顔月拼命拍打殷星洲修長有力的手臂,想要掙脫獲取一絲呼吸的空間。
然而殷星洲跟瘋了似地死死掐住她地脖子,神色癫狂,嘴裡不停地質問:
“那個男人是誰?他呢,他又跑到哪去了?!你是不是把他藏起來了?!”
“該死!”殷星洲低吼:“阿月他們都該死!”
顔月臉色鐵青,心想,他們是誰該不該死她不知道,但是殷星洲再這麼掐下去,她是真的要死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顔月咬了咬牙,猛地抓住殷星洲的手腕借勢起身,擡起胳膊,用盡全力反手狠狠地向殷星洲腰間撞去。
然而,殷星洲卻像個沒有痛覺的木偶,對這一擊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就在顔月暗自蓄勢,準備發動下一輪攻擊時,殷星洲突然發難,一把攥住顔月的手腕。
他目光灼灼,宛若一汪洶湧的綠潭,死死地盯着顔月。
兩人對視,刹那間,周遭的空氣仿若凝住了一般。
顔月在殷星洲那深邃的眼眸中竟隐隐讀到了幾分委屈,還有那夾雜着一股莫名的、仿佛積攢了許久的怨恨。
殷星洲顫抖着嘴唇,語氣裡帶着幾分不可置信:
“你打我?”
顔月見他這般委屈模樣心尖兒猛地一顫。
要不說殷星洲真是生得一副魅惑人的好皮囊,顔月扪心自問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可看他這般模樣竟也心疼起來了。
殷星洲雙手哆嗦着,緩緩解開了腰間的绯紅嫁衣,露出那截纖細腰身,在那勁瘦的腰間,有一處凸起且猙獰的疤痕,在白皙細膩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目驚心。
殷星洲怔怔地看着那道傷口,上面又添了方才顔月重擊落下的淤青。
新傷舊痕疊在一起,好似一把銳利的刀,一下戳中他内心最深的痛處。
他眼神發直,喃喃地重複那句:“你怎麼能打我呢……”
殷星洲雙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片刻之後,他終于壓抑不住,捂着臉失聲哭了一瞬。
一秒,僅僅在那一秒間,殷星洲情緒失控了。
那哭聲裡滿是長久以來積壓的痛苦與委屈,在這寂靜的空間裡,聽得人心如刀絞。
顔月心口沒來由地猛地一痛。
為什麼,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很過分的事。
顔月好看的眉頭因為愧疚緊緊蹙起,内心經曆了好一番風暴,随後顔月說服自己與殷星洲道歉。
顔月輕輕扯了扯殷星洲的袖口,眼神飄忽地說道:“那個,抱歉,我弄疼你了……”
話沒說完,殷星洲便猛地擡頭,怨毒地剜了她一眼。
隻見殷星洲嘴唇輕啟,聲音低沉而又充滿恨意,嘴裡不停地念叨着:“負心人,去死,去死!”
就在顔月止不住内心煎熬想要安撫之際,殷星洲突然暴起,右手催起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席卷而來。
顔月回過神,連忙想要結印格擋。
下一刻猛然想起,遭了!沒法力!
就在殷星洲要打在顔月心口時,周遭突然閃過一道白光,顔月的身後憑空出現一隻巨大的獸爪,它裹挾着排山倒海之勢,不由分說地将顔月從夢境裡撈了出來!
顔月頓覺天旋地轉。
她再次恍然睜開眼,發覺屋外天色已過五更,東方破曉,魚白乍現。
顔月醒來感覺脖子上的那股窒息感還沒有消散,于是猛然起身,一隻肥嘟噜的白毛狐狸被她從床上甩了下去。
胖狐狸不過一條小手臂長,屁股後面跟了九根狐尾巴,猛然在地上滾了一圈後便朝顔月龇牙咧嘴。
顔月見是它不由放下了警惕,對小狐狸語氣帶着幾分嗔怪:“小微!你得去山上多跑跑呀,瞧你那身肉,差點把我壓死了!”
白微聞言憤怒地嘤了一聲,然後張嘴發出暴躁的少年嗓音:
“好個忘恩負義的臭女人,知不知道剛才要不是本少主救了你,你現在都還被困在夢境呢!”
顔月恍然大悟,小聲嘀咕:“哦,難怪呢,我說怎麼出來了。”
她坐在床榻對地上的小狐狸讨好地笑道:“那小女子就多謝白微大人出手搭救了!”
“哼。”
胖狐狸傲嬌地撇過頭,一個彈射起步往床上跳,毛茸茸的尾巴挑釁似的掃過顔月的手指,當着面霸占了她的床位。
白微困了,實在沒精力扯皮,便在顔月那暖烘烘的被褥裡惬意地拱了一圈,動作麻利地将被子給自己蓋嚴實,毛茸茸的腦袋一歪,靠上枕頭,瞬間進入預備酣睡的狀态。
感覺到顔月還杵在哪裡,白微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伸出肉肉的後腿踢了踢這個沒點眼力勁兒的女人。
顔月回頭,問:“怎麼了白少主?”
白微打了個哈欠,嫌棄地說:
“出去,小爺要睡覺了,記得把門帶上,小叔醒了再讓他給我烤兩野兔。”
顔月失笑,對白微行了個禮,恭敬地應承。
“是是是,小的遵命。”
說着,顔月轉身出去關上了房門。
她一轉身,便看見不不遠處的石桌上,謝淳元正坐在那裡閉眼小憩。
他不知在哪裡等了多久,但美人竹下,倒是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