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俊俏的小臉露出小狗一樣的笑,滿臉驕傲。
顔月無奈,對白流玉嗔道:“白君,你不要總慣着小微,小微随便上山要是暴露了身份可怎麼辦。”
白流玉的嘴巴微張,似乎才想起來他們的身份不适合在蜀山四處行走。
“哦,對啊。”白流玉對白微叮囑:“下次不要一個人上山了,要是被人識破身份抓走了就糟了。”
白微似乎對顔月的話很不服氣,他撇過頭冷哼一聲,說:“本少主瞧這蜀山的呆子一個個倒還沒那麼聰明。”
下一秒話語一轉。
“不對,那個割嘴的葫蘆不是個善茬,哼,從小就得這幅冷冰冰的樣子,看着真讨厭,我遲早找他的麻煩!”
顔月搖頭,連忙伸出手勸道:
“行了,那謝淳元可是出了名的煞神,你少去招惹他。先和白君先下山吧,我去拜見師尊晚些再回來。”
說着,顔月就要将白流玉交給白微。
白微抓住椅子的靠背一個後空翻穩穩落地。
白微伸出食指搖了搖,一張稚嫩的少年臉上挂着幾分傲嬌和不屑:
“不不不。這世界上沒有人是本少主惹不起的,你這麼一說,本少主還真要去給那小道士找點麻煩看看才行!”
說着,還不等白流玉和顔月叫住他,白微便嗖地一聲便從窗戶鑽了出去。
顔月急忙從窗戶看去,外頭已經沒了白微影子。
顔月拍了拍窗沿,皺眉,罵道:“這死孩子!跑得比兔子還快!”
白流玉臉上随時都是一副樂呵呵的慈祥模樣:“好了,白君找得到下山的路,小顔兒快去拜見六陽道長吧,不要讓他久等了。”
顔月歎了口氣,沒法也隻能如此了。
拜别白流玉後,顔月隻身朝着中江後山走去。那裡的梅華洞是師尊六陽道長閉關之處。
一路上顔月的心沉悶到極點。
師尊雖然名下隻有她和謝淳元兩個弟子,但從小到大他對顔月的關懷遠不如謝淳元,顔月本來隻當是謝淳元生性不善表達,所以師尊對他格外關注了些。
但是眼下她深處困境,師尊甚至不願派人來搭救。
這讓她如何不傷心。
顔月走到了梅華洞前,洞内金光如靈蛇蜿蜒般彙聚到洞外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将洞内外隔絕開來。
顔月見狀,儀态端莊地在外行禮下跪,她磕了一個頭,随後嗓音清亮說道:
“弟子顔月,拜見師尊。”
洞内片刻沒有動靜,耳邊隻有幾聲畫眉鳥和蛐蛐的叫聲。
六陽似乎存心要給的顔月一點教訓,故而故意等顔月跪上一刻,低沉又極具威嚴的嗓音才蓦然響起:
“知道回來了?”
顔月愣了愣,然後恭敬地磕了個頭 ,說:“ 弟子不知師尊所言何意。 ”
“嗯?”六陽的尾音帶着幾分不滿,随後一道金光帶着滋滋作響的閃電從屋内飛出,直直打到顔月的額頭上。
顔月整個人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打到花叢裡。
顔月吃痛 ,她咬了咬牙,迅速調整好身姿,再度規規矩矩地跪在洞外。
六陽呵道:“逆徒,你雖然被本座廢去了修為,但畫符結陣的本事尚在,那鬼蜮怎麼困得住你!”
顔月辯解:“回師尊,弟子也不知為何那鬼蜮内似乎有股力量壓制了弟子,弟子着實沒有辦法。”
六陽沉默了片刻,似想到了什麼,于是又問:
“既然如此,那我問你在鬼蜮裡可見了什麼人?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
顔月搖頭,語氣不卑不亢地回道:“回師尊,弟子在鬼蜮确實見過一個厲鬼,隻是還不曾說上什麼話師兄就來了。”
言罷,她微微一頓,擡眸看向六陽,眼中帶着一絲疑惑,輕聲問:
“師尊為何這麼問弟子? ”
六陽聞言重重地哼了一聲,語氣中隐隐壓抑着難以遏制的怒意:
“阿月,師尊知道你從小性子深沉,故而對你百般信任,隻是眼下這件事你絕不能對為師撒謊!”
顔月心下一沉,記憶中這還是六陽第一次用如此嚴肅的口吻與她說話。她敏銳地察覺到六陽的異樣,暗自思忖,為何師尊一聽自己去過鬼蜮便如此激動?
顔月不解,于是行禮又問:“弟子愚鈍,不知師尊所言何事?”
六陽冷哼:“那鬼蜮中有一鬼王名喚殷星洲,此人長了一副魅惑女人的好皮囊,但做得都是豬狗不如的下作之事,若往後你遇見了他,不論如何都要離他遠些,萬不可靠近被其迷惑了去!”
顔月心中暗自思忖,聽師尊這口吻,與那殷星洲似乎頗有淵源,隻是不知那殷星洲究竟做了何等惡事,竟惹得師尊如此深惡痛絕。
顔月斂下眸中思慮,聞言又是盈盈一拜,恭敬回道:“弟子謹遵師命。”
見顔月難得乖巧,六陽道長也放軟了語氣。
他歎了口氣,說:“眼下你雖然被廢去了修為,但根基尚在,隻要往後勤加修煉,不出一年半載必然能再次登峰造極。”
說着,一隻玉石做的綠鳥從梅華洞内飛出來,他的嘴裡銜着一顆飽滿盈潤的丹藥。
綠鳥飛到她的面前,顔月伸出手,綠鳥乖巧地将口中珠子吐到顔月手心。
顔月凝眸細看,隻見這顆珠子宛如琥珀,内部靈力氤氲流轉,一看就知道是十足的稀罕物。
洞内又傳來六陽道長的聲音。
“這顆綠丸是我特意為你煉制的聚氣丹,可助你前期修行,拿去吧。”
言罷,洞内的金光慢慢暗淡,直至消散。
顔月怔怔地注視着手上價值不菲的綠丸,煉制一枚聚氣丹,煉藥之人不僅要投入大量精力,修為也會損去不少。
可這東西對新人用處不大,唯有她這般被廢去修為重新來過之人才是真正的靈丹妙藥。
思及如此,顔月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一下蕩平了先前的陰霾。
師尊他倒是嘴硬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