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大多數像她這樣的年輕人來說,死亡實在是一個非常遙遠的詞彙。
被毀約了的太宰治笑容不變,或許說他從一開始就不曾在意。
倒是小姑娘因此愧疚地很,小心翼翼地瞥他一眼,咬了咬下唇,又瞥他一眼。
想着埋沙在那本完美自殺手冊上已經是二十幾頁,她猶豫了很久,才試探般地問了一句,“太宰先生已經自殺過很多次了嗎?”
“是啊。”
提起這個話題,太宰治連連歎氣,“試了好幾次,都死不掉呢。”
來栖绫悶悶“哦”了一聲,不安地在椅子上換了個姿勢坐着,手邊盤子裡的菜放了很久,都沒有再被夾起來過。
太宰治該吃吃該喝喝,安靜等待着。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就又聽到少女困惑的聲音:
“太宰先生又是因為什麼而把自殺當成愛好的呢?”
“因為......”太宰治放下筷子,歪頭想了想,開玩笑似地說:“有些厭煩了?”
因為對于這個世界的任何事物都提不起一絲興緻,生活并不能讓他感到快樂,也厭倦了人類臉上那層虛僞的面具,找不到任何生存的意義。
盡管現在進入了武裝偵探社,但他偶爾還是會覺得沒有任何方向。
總結就是一句話。
死了挺好,活着也湊合。
他對于這個世界看得太透,太過孤獨,所以一切都顯得那麼無所謂,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生與死其實都沒什麼區别,甚至死亡或許還是一種解脫。
像是驚訝于他的答案,來栖绫聞言表情有些動容。
她張口還想說些什麼,但就在這時,有個身影來到他們身邊,打斷了這場對話。
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穿着一身厚重棕熊玩偶服,一臉憨憨地站在他們的桌子旁,全身上下隻露出一個腦袋,熊掌上托着一個黑紅相間的封閉盒子,盒子中央還有一個紅色的按鈕。
太宰治快速打量了他一番,喝了口飲料,眸色漸深。
“妹妹,要開盲盒嗎?”
棕色大熊的目标明确,聲音和藹,笑容可掬,将手中有着紅色按鈕的小盒子往她面前遞了遞,“今日活動哦,能随即開出各種小禮品,糖果首飾應有盡有,最大獎是一部智能手機。”
來栖绫:“......”
她看起來很像傻蛋嗎,這人就差把“可疑”兩個字寫在臉上了啊。
雖說知道這個破按鈕絕對有什麼問題,但來栖绫内心絲毫不慌。
她面上依舊保持着好奇的表情,緩緩擡手。
指尖懸在按鈕上方,正準備按下去的那一刹那,餐桌旁無端多了一道陰影,下一秒,她猛地被人握住了手腕。
空氣有一瞬間的停滞。
“影?”來栖绫詫異地望向來者,“你跟着我出來了啊?”
影垂首注視着她,低低應聲,“嗯。”
太宰治饒有興緻地看着這一切。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腰窄肩寬的男人,暗沉的銀灰色頭發,猩紅的血眸,高領的沖鋒衣完全遮住脖頸,渾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骨骼分明的指節铿锵有力地扣住少女的手腕。
恐怖的壓迫感如旋渦般噬人,他面無表情擡眸,僅僅隻是一個眼神,便讓身穿玩偶服的銷售員不寒而栗,心底湧起一股落荒而逃的沖動。
太宰治瞬間了然。
原來,一直都是他散發的殺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