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栖绫溜了。
白天跟虎杖悠仁告别後,她并沒有聽千星的話去和她會合,而是轉了個方向跑到了橫濱。
或者說她此刻正在認真走自己的那條故事線,扮演着一個因為有心事而離家出走的小女孩。
當然,事實如何馬甲們都心如明鏡,隻不過該做的戲還是得做,比如千星在咖啡館沒等到她之後就跟瘋了一樣的到處找人,動靜鬧得很大,整個咒高都知道她重要的人失蹤了。
而被尋找的對象此刻正背着雙手,優哉遊哉地在沙灘散步。
海風拂過臉頰,十分惬意,她步履輕盈,看到前面有個小沙堆,一腳踏了上去。
“唔。”
沙堆裡陡然發出一道細微的聲響,短促得像是拔了塞子的瓶口,轉瞬即逝。
來栖绫蓦地僵住。
等等,她剛剛是不是踩到了什麼東西?
稍微又往前邁了一步,立刻又聽到一聲很輕很輕的悶哼。
來栖绫瞪着眼睛低下頭,就見幾根纖細的手指從地裡曲起,扣住她腳邊的那塊沙地,按照正常人體構造來看,她此刻很可能正踩在手指主人的肚子上。
來栖绫:“......”
她試探般地擡起小腿用腳尖碾了一下,那觸感确實和松軟的沙地有着些許不同,還伴随着男人仿佛從氣管擠出般的沉悶動靜。
卧槽,卧槽。
見鬼了,這沙子底下怎麼有個活人啊?!
來栖绫霎時間寒毛直立,驚恐地往後跳開一段距離。
她左看看右瞄瞄,終于在旁邊發現了一個用于刨坑的小鏟子,孤零零地被插在沙地裡。
來栖绫動作很快地竄過去拔起那把鏟子,蹲下身子,從那根不時動彈一下的手指開始,一點一點地鏟着沙子往外撥,試圖将被埋在沙子裡面的人挖出來。
直到那小沙堆被挖得差不多,從裡面露出一個黑發青年的面容的時候,她才終于停止動作,并深深地沉默了。
......
來栖绫麻了。
瞧瞧這卷曲的黑發,這略顯幹澀的薄唇,這被沙子蹭得髒兮兮的白長繃帶......那小鏟子被她尴尬地拿在手裡,扔掉也不是,但又實在不想繼續再挖。
哈哈,真是好熟悉的一張臉呢。
這不那誰嗎?
命是真硬啊,還活着呢。
強忍住想要重新将人埋回去的沖動,來栖绫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的臉。
男人絲毫沒有反應。
于是她沉思片刻,毫不猶豫地伸手掐住了他的人中,死命往下按。
“痛、痛痛痛!!”
青年痛苦地掙紮起來,瞬間睜開了那雙鸢色的眼睛,視線對天渙散片刻後,緩慢移向了來栖绫。
少女跪坐在他的身邊,柔軟的裙擺落在沙地上,沾上了不少黏糊糊的沙籽。
她微微傾身探頭,在他的餘光裡擋住了天空中些許的刺目陽光,一隻手拿着塑料小鏟子,另一隻手還按在他的臉上,正表情茫然地低頭看着他。
棕發從肩前垂落,掃過太宰治的臉龐,皮膚被激起陣陣癢意。
對上視線的下一秒,來栖绫剛要出聲,就見面前人忽然一個激靈從地上躍起,沙粒揚揚灑灑地抖落一地。
太宰治無比流暢地露出了一副深情款款的表情,在她面前單膝跪地,還非常紳士地捧起她還拿着鏟子的右手,詠誦般地開口:
“哎呀——是你救了我嗎,美麗的小姐。”
?
你誰?
來栖绫震驚地看着對方那張沾滿了沙土的俊臉,又看了看自己被暧昧捂住的那隻手,嘴角輕輕一抽。
鎮定的外表下,有個管理員悄悄地裂開了。
什麼情況,幾年過去,那心眼有八百多個的陰暗繃帶男終于轉型了?
這笑得一臉清爽的家夥是誰啊喂!!
來栖绫的手還被捧着,因為太過震撼而沒能及時做出回應,兩人就這麼蹲在沙地上大眼對小眼。
“你......”
還好她很快又回過神來,謹遵人設,也沒抽出自己的手,反而是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為什麼要把自己埋在沙子裡面?”
太宰治聞言揚起下巴,很得意地看着她。
當然,來栖绫并不知道他是在得意什麼,隻聽得這人像雲朵般飄忽的嗓音,“我在嘗試用新方法自殺哦。”
他說着便不知從哪掏出一本書,封面上印着《完美自殺手冊》幾個花體字,翻到折了書簽的那一頁,來栖绫好奇地探頭湊過來,看清了上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