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草?
莫?
oi?!
震驚像彈幕,以無數種語言,挨個從宋秋辭的腦海中掠過。
是被……吻了臉頰嗎?
禁止親作者啊啊啊啊啊。
從《鈴蘭夜語》到《聽霜》,劇情排成排,在宋秋辭的思緒中飛快地過了一遍——
沒有。
他從未寫過親吻臉頰這種橋段。
沈晴野,是什麼意思?
睜眼進度1%→睜眼進度0%
宋秋辭直接把眼皮給焊死了。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可以确定的是,現在睜開眼睛,他倆都會很尴尬……的吧。
視覺被自行禁用,臉邊還留着溫熱的觸感,微妙的,身體像被按了什麼開關,切了個什麼模式,各路感官都變得敏銳起來。
他的耳畔是沈晴野微沉的呼吸聲,而肩膀邊,沈晴野修長有力的指骨扣着他的肩膀,掌心灼熱發燙,那陣他已經聞慣了的冷調梨花味混了酒香,也變得濃烈旖旎。
“我是醉鬼,我不省人事……”宋秋辭咬了下舌尖,“我醉了……”
吊燈的暖光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下方勾出淡色陰影,沈晴野掀着眼皮,唇線抿得平直,黑漆漆的眼眸沉沉地釘在那雙因醉意透紅的眉眼上。
半晌,沈晴野扶着人站起來,推開椅子,指骨扣着段瓷白的手腕,把宋秋辭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頸上,半拖半抱地,拎着人往外走。
樓下停車場,幾個員工正嗑着瓜子,靠着張陽的車前蓋等代駕,一擡頭瞧見酒店大門邊,一身黑色長風衣的男人,懶散冷淡地垂着眉眼,一副全身高定登台的高冷男模氣質,脖子上卻挂着隻墜着碩大hello kitty的超土相機包、手臂上撈着個清瘦的身影。
大門到停車場,要下十幾級台階。
“小宋這酒量,不太行啊。”張陽手中夾着根煙,對着夜空呼了口白煙,一邊點評一邊搖頭,“……哎呦媽呀小心。”
宋秋辭剛一踉跄,沈晴野半蹲下,手臂一橫,箍着雙腿把人扛在肩上,邁着長腿往台階下走。
“……”天地倒轉,腰腹卡在沈晴野結實的肩膀上,宋秋辭驚惶地睜開了眼睛。
好險,差點摔,沈晴野的反應速度是真的快。
心跳還未平複,視線搖晃間,咔哒一聲,賓利車門打開,修長指骨卡着他的肩膀,把他塞到了副駕駛位上。
嘩啦——
安全帶被扯出,壓着他的肩膀斜過,“咔哒”扣在卡槽裡。
一條羊絨圍巾被攤開,落在了他的腿上。
宋秋辭心底怔了下。
我又不是個瓷,這麼小心做什麼?
額發被空調的暖風吹動,發根微微酥癢,車載香薰的氣味恬淡,藏在羊絨圍巾下的雙手逐漸放松。
宋秋辭還真就起了點困意,他腦袋歪向一邊,沉沉地睡了過去。
車輪碾過宿舍門前的減速帶,車身輕微搖震,宋秋辭睡了個天昏地暗,困得發懵間,被沈晴野領着,交給了宿管阿姨。
宿舍——
“一發就出了?一分錢沒花,就抽出來了?”
“來人啊,将孔昀逐出宿舍。”
“哎别打别打!這是小辭的号,回頭讓小辭請吃飯。”
吱呀一聲,宿舍的木門被推開,宋秋辭靠在門邊,在室友鬧哄哄的動靜裡——
睡醒了。
清醒後的腦袋以極快的速度開始反刍記憶。
逃避了一路的場景,追魂索命似的,又浮現在眼前。
那時,沈晴野就這麼親過來了?
偷親?!這對嗎?
“宋秋辭,你快看,新出的武器,我一發就給你抽出來了。”孔昀腳一蹬地,連人帶椅子轉過來,掂着掌心的手機,一副邀功的得意樣。
面前的男生頓在原地愣了足足幾秒,雙手抱頭,深呼吸:“啊—?—?—?—!”
啪嗒——
孔昀的手機落在了地磚上。
“這是一發入魂該有的反應嗎?”孔昀戰戰兢兢地望向孟涵。
宋秋辭拉開椅子,在桌前坐下,雙手疊起,歪着頭,趴倒在桌上,目光逐漸遊離。
為什麼要偷親他。
頰邊的一點仿佛依舊保留着灼熱的觸感,紅雲似的散開,男生清秀的臉頰一片嫣然,連脖頸都泛起了微紅。
他都沒敢寫過偷親——
沈晴野,你開始自己産糧了是嗎?
也不對。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沈晴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不是偶然的一瞥,在對方的視線裡,他總有種靈魂都要被看穿的惶然。
以及,剛剛在酒店包廂裡,即便隔絕了視線,他也能感受到對方近在咫尺的急沉呼吸,那落在他臉上的目光像盛夏燦烈的灼日,曬得他想把自己藏匿起來。
不行,先不想了。
得寫文了。
那天腦袋一熱,給《宋少俠傲遊九州》寫了新章,這會兒文下催更的人不少。
怎麼莫名其妙就雙開了QwQ。
宋秋辭打開文檔,從桌邊拿起印着隻Hello Kitty的吸管杯,俯身從腳邊的櫃子裡拎了瓶酒,掀開吸管杯的蓋子,咕嘟咕嘟地往杯子裡倒酒。
這幾年,他寫文的時候,都喜歡來點兒酒,對靈感有加成。
掌根拍了拍腦袋,把男同文的靈感倒了出去,宋秋辭叼着吸管,敲起了鍵盤——
[哐當——]
[狂風大作,雪沫飛揚,宋冰一腳踹開了緊閉的宗門……]
-
“‘今日長纓在手’,吃我一槍!!!”
沈晴野剛推開院門,一把長槍當空刺了過來,他眼睛微眯,稍一閃身,沈蓓蓓連人帶槍,撞在了大門上,撞出巨響。
“壞了。”沈蓓蓓吃力地拔下長槍,摳着紅木門上的裂痕,“門裂了,表哥,對不起。”
一身紅色練功服,紮着倆丸子頭的高中女生心虛地低着頭,低眉順眼地道歉。
“沒關系哈,表哥沒裂就好。”沈晴野語調輕緩,“破了就破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嗚……嗯?”沈蓓蓓眼睛都瞪大了,“沈野人你被奪舍咯?今天這麼溫柔?”
“嗯。”沈晴野點了下頭,冷笑,“剛奪,現在是哪一年?”
沈晴野撇嘴吹了下額角頭發,瞥了眼沈蓓蓓:“朕乃大秦皇帝,跪下。”
沈蓓蓓:“…………”
“就你這樣子,我以後真的還會有表嫂嗎?”沈蓓蓓面容扭曲,嘴抽了抽,小跑幾步,跟上沈晴野,“你今天下班這麼遲?你爸帶大家都出差了,你陪我過兩招呗。”
沈晴野嘴角挑着,腳步未停:“你這個級别不配與我單挑,我勸你先去和模拟卷過兩招,赢了再來戰我。”
“……沈晴野!”秋風送來了沈蓓蓓的怒吼。
吱呀——
沈晴野推開卧房的木門,徑直走到木窗下的躺椅邊,懶洋洋地躺了下去。
月光被雕花的窗格分割成冷色的光圓,在他的眉尾與眼角投下涼薄的光影。
嘴角噙着的笑意消散,那雙黑漆的眼眸閉了片刻,再睜開時,眼底透着一絲迷茫。
學武第一課,就是氣息。
靜心凝神與煩躁不安,氣息不同。
沉睡與裝睡,氣息也不同。
誤判了。
但是,十多杯酒,竟然都沒醉……?
這對嗎?
但一時間情不自禁就偷吻,這不對。
“哎……”五指撐開,啪地一聲,拍在額前,沈晴野深呼吸,長歎了一口氣。
“嘶……嘶嘶嘶。”沈晴野揉了揉額頭,皺起眉。
“過個招都不願意,你學武有什麼用呀!”窗外,沈蓓蓓還在吆喝。
有什麼用……嗎?
沈晴野頓了頓,側過頭,遙遙望向紅木窗格外的月。
“學武有什麼用?”
“你告訴我,這到底有什麼意義!”
15年前——